这座破庙,外人不知秘闻,本来在康王渡江之年,本地一个王姓乡绅,因得一名正道剑侠青顾,传了几手剑诀,又用一点天赋铁精,点化了一口宝剑赐下。可惜王乡绅还是存了点家国顾虑,眼看宋室危亡,江山破裂,便违了师父隐入庙门、避世清修的严令,带着族内几十个精装男人前去安康护驾,初始可谓旗开得胜未遇敌手,怎奈其人学艺未久,又碰到金人中修习夺魂异术的左道高人,师门也因他未从师命袖手而观,白白丢了性命。蕲王韩忠武怜其忠义,向朝廷请封,追封为勇毅校尉,族人不知品级凹凸,只呼为将军,起了一座三进的家庙,称为王将军庙,也作了族里的祠堂,厥后宋祚终衰,王氏举族南迁,古刹便荒废了,当年王家泥像之时,将王校尉那口宝剑封存于泥塑当中觉得记念,这铁精存于宝剑当中,既饮过几次敌头热血,也受了几年香火恩泽,竟然更加通灵起来,经常从泥塑中溜出,在庙内浪荡,偶有村人窥见,觉得妖邪,这庙更加无人敢来。
赵坤元见了父母,见礼而立。看着儿子老成的模样,赵秀才呵呵一乐,说道:“吾儿不必拘礼,本日有一事与你分辩。我赵家本本籍山东荷泽,世代书香,你祖父辈仅乡试得中者便稀有人,我亦早中秀才,只因那年大水灭门,我流落于此,也淡了科考之心,只愿百口安乐,不求繁华要达。但我观你实在是读书种子,若只在农家终老,可惜了你的资质,毕竟还是要了局招考方是读书人的正路,仲春即到,县学里童试你若插手必能得中,若能入庠,既可得大孔教诲,强似在我这里闭门造车,又可得些廪膳,补助家用一二,你母亲也少些劳累,吾儿意下如何?”赵坤元听罢点头应诺:“全凭父亲安排,我只多加勤奋便是。”赵秀才非常对劲儿子的和顺,又叮嘱了几句,各自安息不提。
过了十数日,快到县试之期,一大早百口早夙起家,祭拜了先人牌位,又用毕早餐,行李用物早就清算安妥,查抄数遍无有遗漏,赵秀才又叮咛了娘子几句,父子二人便出门而去。从蒋家庄到句容县城约有六十里路,没有车马,只靠步行,再加赵秀才体弱,渐渐走来,总得要四五个时候方可到县城。二人一起前行,筹算入夜之前能到城内安息,何如天有不测风云,才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便下起了大雨,不远之处便是三茅峰,摆布也无什人家,父子只能先寻个避雨之处。可巧看路边有一小庙,只一四柱三间的硬山顶的大殿,殿门上匾额只几个大字,金漆早就脱落,不大辩白出甚么来。父子二人也不管那么多,进入殿内避雨,赵秀才希冀这只是一阵云头上的过路雨,下完以后父子还能赶路,可惜盼来盼去也不见雨势变小,若回家安息,还要再走十几里的转头路,冒雨往前也不是良策,思来想来只好今晚先在破庙安息了!这破庙泥塑早就残破,所余无几,只中间供台上有一尊武将打扮的泥塑,虽已绘彩剥落,仍可见面子峥嵘,派头不凡,手持的兵器已然不在,空端着持剑的姿势。二人也未有游移,幸亏干粮铺盖俱都齐备,草草用罢午餐,简朴小憩半晌,又在赵秀才的催促下,赵坤元将时文选集、四书章句翻出,由父亲抽考了几篇,直到入夜雨才渐止。庙里黑灯瞎火,赵秀才又舍不得费蜡,便凌晨安眠。
这第三道劫雷炼化以后,空中半晌未有动静。之前雷声已惊醒赵秀才,醒来发明儿子不在身边,四周观瞧殿内也未见人影,忽闻声殿外声响,举步往前,刚幸亏门口瞥见赵坤元施法收雷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很久才重重呼了一口气。赵坤元闻听回顾望去,瞥见父亲惊惧目光,也感到非常高耸,乃前行几步,想要开口解释。就在这顷刻工夫,天空中又是一道雷火竟然直往赵秀才打去,赵坤元不由知名火起,手指之处,青萍剑意,直向那劫雷而去,化为青幕将雷火包住,口诵真诀,又将这第四道劫雷化为雷珠,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赵秀才高呼“谨慎”,本来这第五道劫雷竟然悄无声气已到近前,直扑赵坤元顶门。仓促之间来不及反应,还是那剑意毕竟贤人所赐,通灵不凡,一道剑光掠去,这无声无息的阴雷便被破去,剑光也好似接收了无穷力量,更加圆润灵动。经此赵坤元更加谨慎,也来不及向父亲解释,只用心应对余下的劫雷。总算是上清秘法神妙莫测,混元祖师宿世亦有渡散仙劫的经历,余下几道劫雷俱被坤元炼化,共得了六颗雷珠,支出囊中。转首朝向赵秀才,深施一礼道:“父亲,孩儿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