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深一听,当即探头下来,规复了端庄模样:“白老爷?我还觉得他不筹算见我呢。”
他们也得了一辆马车,与韩氏佳耦告别。林云深挑开帘子去看韩秦川,却瞥见有人拦住了韩家的马车,不是别人,恰是卢元鹤,想必是冲着他们来的。林云深冷眼瞧了一会,眼中闪现出一抹戾色,却转眼又消逝了,放下帘子,心道卢元鹤最好没有看到他们才好。韩家有韩秦川在,他们又离了那边,猜想卢元鹤也不能把他们如何样,不过是胶葛一番。
半夜里翻身毛对毛!”
白隐起家送他,两兄弟一起到了院子里。林云深又爬起来,偷偷推开一点窗户,闻声白隐对白河说:“他住在这里的事儿,对外不要说。”
因而他就出了马车,来前头和白鹇一块坐着。所幸是个阴天,日头时隐时现,不热。林云深斜躺着,翘着一条腿,哼起歌来。
随你后生家性发钢能介硬,
他竟然瞥见他一贯寡言的师叔含笑看着他的杨师叔,那笑容温暖如春光,这些年来,他竟是头一回看到。只感觉这笑容暖和敞亮,赛过东风繁花十里路。
这白家的人不晓得是吃甚么长的,那白家老二白河,本年不过十四岁,竟然长的和他一样高了。
白隐屈膝而坐:“我这书房里都是端庄籍,何来**诗?”
白河就笑着说:“我大哥这里有棋,那棋子奇怪,触手生凉,要不我们下一盘?”
竟然是《诗经》。
林云深感觉没甚么玩的,聊胜于无,因而就和白河玩了一盘。但是白老二狡计太多,小小年纪,下一步想十步,很快就把他打的溃不成军,他连输了六局,抓耳挠腮,活力的很。转头看白隐,倒像是他们俩不存在似的,临窗捧着一本书,腰背挺直,读的出神。
“你唱的都是甚么……”
白鹇在前头赶车,马车里白隐就坐在他劈面,问:“谁?”
林云深低头看说:“为何说我是魔头妖道?我伤的那些男人,不是玷辱了人家明净的登徒荡子,就是欺辱女人的混蛋丈夫,我看那些女人不幸,这才帮了一把。至于我伤的那些正室,她们悍妒成性,虐待妾室后代,后院不正,将来必然家门不幸。我砍了这些人的手,是不让他们再拳脚相向,割了他们的舌头,是为了不让他们再口出恶言。那些玄门朴重捉鬼杀妖是闲事,我除人中的奸佞,那也是闲事。莫非善恶只是鬼怪和人的辨别么?非也非也,有些人比鬼还可骇可爱呢。”
“郎姓毛,姐姓毛,
白隐说:“家父是很重礼数的人,你在他跟前,莫非也这么衣冠不整么?”
白切口竭,无法叹了一口气:“明日是家父生辰,府内里大宴来宾,他要见你。”
“你是一回事,你弟弟又是一回事。”
白隐放动手里的书,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窗外零散落英,飘到窗口。他又叹了一口气,扭头又看林云深。
白隐想了想,说:“模样也像。不爱束发戴冠,头发就随便系着或者散着,衣服松松垮垮,不成体统。”
林云深合上窗户,垂眼想了一会,歪在榻上,见他们兄弟还在说话,就爬起来走到另一侧窗户下,拾起白隐的那本书看了一眼。
“千山兄既然要歇息,我也该归去了。”
这个白隐,还是这么看不上他疯疯颠癫的模样。他现在还那么疯疯颠癫么?他感觉他收敛了很多。
022
赠嫁个丫头也姓毛,
“不下了不下了,甚么破棋,跟我犯冲!”林云深猛地往榻上一躺:“累死我了,太费心,我要睡一觉疗摄生息!”
白切口气竟带了点刻薄,道:“有甚么奇特,你没心没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