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脑中现在只要四个字,“穷奢极欲”。
踏着阵阵马蹄声,一架豪华精美的马车悠悠行来。车上铜铃阵阵,赶路的是一黑衣劲装的男人,神采冷酷疏离,隐带肃杀之气。
撑船的女子长长一竿下去,画舫缓缓驶离湖岸。初夏的晨风裹挟着清爽荷香,荷花展暴露柔滑的花蕊,顶风而舞。
齐昱抬了眼去看沈兮,见她面上露着几分得色,手指悄悄扣着几面,眸色几转,沉吟道:“去请他出去。”
初夏时节荷花初开,最是清爽鲜艳之时。
一句兮儿让沈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男人从不能用平常的目光来看。她揣摩了几年也没揣摩明白,算计他却反而掉进他的圈套。
眼中的缥缈雾气垂垂淡去,“那你说说,这秋猎如何。”
一曲结束世人倒是仍似梦中,余音不断,沉浸在其意境中久久未回过神来,半响才纷繁鼓掌喝采。
她拨弄了两下琴弦,发明调子是准的。便垂垂静下心神,凝神谛听那悠悠笛音。
画舫比马车更要豪侈几分,门框窗柩皆嵌着汉白玉石,四周垂着轻纱,讳饰画舫内的景象,纱下坠着饱满圆润的东珠,湖风吹过,只添缥缈,却不见真容。
这般风景霁月的人物,京里只要昭王齐昱一人。也只要昭王才有如许的场面。
齐昱轻抿了一口茶,茶味平淡,远不如远间的银针。
乌黑的骏马打出一个响鼻,马车缓缓在湖堤停下,赶车男人翻开车帘,从车高低来一个着月白襦裙的美丽丫头,裙带翩翩,虽尚青涩却已有绝色之姿,特别那双眼,滑头灵动。
外头传来悠悠笛声,空灵悠远,直抒满腔豪情壮志。
“如何?又不肯意说实话了?”那双幽深的眸子头一次那么清楚的闪现在沈兮面前,内里并无算计,只是悄悄望着她。
没成想,齐昱听了她话也不恼,乃至还颇当真的思考了一番,沉吟道:“这到不失为一个别例,那兮儿感觉本王该封她个甚么?”
齐昱将目光移向舫外,入目标是满湖柔滑的新荷,非常宜心,“姜家蜜斯又为何千里迢迢把弟弟找返来?”
沈兮心中不由绷起了一根弦,心中百转千回,不明白他究竟要摸索甚么。最后沉了口气说道:“是为了,皇家秋猎。”
沈兮望着他的侧脸,那张脸上清楚带着笑意,却只让人感觉疏离。
小炉的水沸腾了起来,氤氲水汽满盈开,齐昱的眉眼显得有几分温润,“你若能为本王将其招揽,本王便许你一个承诺。”
沈兮只感觉浑身一软,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砰”的一声断了。竟是本身想多了,如他所言现在哪还能满身而退。
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姜秋南长年离京在外,你说他此次回京是为何?”
沈兮心中的弦绷的愈发紧了,“不过是些鄙见,让殿下见笑了。”
姜秋南收起笛子,命船夫将画舫撑近,抱拳问道:“沉明遇知音,不知鄙人可否上舫与中间一聚?”
她心气不顺,不由嗤笑一声,“不如殿下将姜氏女娶了,既然姜秋南这么听姐姐话,天然是要护住姐夫的。”
沈兮心头几转,在那双眼下她一时理不出思路。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想了想回道:“姜家公子相传是最听长姐话的,此趟回京,怕是姜蜜斯有命。”
此时湖上已有零散几座画舫,人们赏荷抚曲,晨光恰好。
齐昱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这是天然,本王说出的话从不忏悔。”
“这般谨慎,莫不是怕本王下毒?”
轻纱随风舞动,遮住了她的视线,这一刻她竟感觉平和安好,泛舟湖上直抒胸中豪情,与对方切磋参议,这般场景竟好似再平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