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霍明晖正舒畅悠哉地躺在软椅上,见佟连舟求见,随便地挥了挥手。
在这明景城中,御史容孟大人的府邸极其高耸,比起其他几位大人的宅府楼阁台榭、丹楹刻桷,容府实在朴实得令人发指。
白叟一行边问边走,拖着疲累的身材终究找到了这位容大人的府邸,她拍了拍蜷在腿边的虎子,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妇人,白叟主动踏上石阶,用力叩击大门处的铁环,一声一声,收回沉闷的声响。
那坐在母亲怀里的虎子盯着瓷杯里微末的茶叶,舔了舔嘴唇,也不敢率性。
容孟震惊地扶起最前面的白叟,“你们这是……”
“诸位且在府上等待,如果信得过容某,我必然将此物亲呈陛下!陛下必然会派人彻查此案,追回赈灾银两,厚葬各位丈夫,还大师一个公道!”
白叟流下血泪,沟壑满布的脸有些可怖,她抓住老管家的手腕,颤声道。“小的想见见容大人,求容大人救我们明菽城千千万万的性命啊,求求容大人……”
容孟想了想,点头道。“陛下前些日子早朝曾令户部拨万两银子去明菽城筑修堤坝,并免了一年赋税,想必明菽城能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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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容大人!——”
“容孟既然自掘宅兆,我们天然不能等闲放过他,须得让他没法再谈吐此事……”
令管家安设好世人,容孟就披着这身朝服急仓促入宫面圣,一起上通畅无阻。他拿着血书,满脸哀思地站在殿外等霍祖恒召见,待得传令下来,容孟一进大殿便径直跪下,双手捧起血书,将老妇人所言赘述了一遍。
宫门口,容孟朝侍卫长点点头,忧心忡忡地拜别。他已将血书呈递,现在便是将那行妇人安然送回明菽城,最好能让她们跟从查案钦差林寻大人一同前去。
容孟喘气着朝府门口跑,但是杀手敏捷,容不得容孟遁藏,一刀正刺中间口。
容孟任由虎子拉住衣角,他看着这一片跪倒的妇女,他们面黄肌瘦、头发混乱,因为频繁叩首而额头渗血,稚童无知,但是口口声声皆是性命关天,祈求得救。容孟不由自愧,他作为金鹜御史,竟然不知王朝富强当中竟有如此多的肮脏丑恶。
白叟一时悲戚不已,倒是虎子开了口,声音朗朗,带些天真。
“感谢容大人,感谢管家老爷……”
容孟叹了口气,加快了法度,他穿过繁华街道,垂垂靠近僻静的容府,还不待他回到府中,忽而一声长刀破空而来,容孟仓猝一避,但是文臣有力,那尖刀却紧追不舍。
“容大人,老妇与这些小妇人皆是明菽城百姓,虽不是大富人家,却也耕农弄田,得以温饱。”白叟颤动手展开那封血书,上百人触目惊心的血指模令容孟呼吸一滞。“但是前段时候,明菽城郊发了洪灾,城内的府尹大人作壁上观,我们的农田纷繁被淹,粮食被水泡发,底子不能吃了!更有很多人死在了此次水患中。”
这里是彼苍大老爷家中,他们有求于人,再渴、再累……也该当忍着,像奶奶说得那样,一心为父亲伸冤。
等了一小会儿,一名老管家快步前来开门,乍一见如此多的妇孺,有些吃惊。而白叟则枯黄着一张脸,对着这位老管家便跪了下来。
白叟点点头,终究只让垂涎的虎子豪饮了一杯,暖乎乎的茶水弄得身材暖洋洋的,虎子感觉之前被薄饼哽住的喉头舒畅了很多,他哈了口气,朝管家道。“感谢老爷爷!”
陛下故意彻查,并无秉公,这也算是幸不辱命。
户部尚书佟连舟,被批办事倒霉,连批赈灾银子都管不住,生生被个小小的府尹玩弄鼓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霍祖恒罚了户部尚书两年俸禄,又看了眼那血迹斑斑的陈情书,冷静无言,只是责令容孟与佟连舟十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