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课程并不沉重,李迎悉心讲完,众学子相互论道,一晃便到了用午餐的时候。决计韬光养晦的容清源可贵在答疑过程中没有出言讽刺梁飞羽,也没有恃才傲物、坦白地令人讨厌,他随中庸之道,与霍明铮两人竟一堂课只颁发了几句谈吐,极其低调。
霍明铮沉默地拿回佛经,那经籍的内页公然被容清源的小楷写满了谏言。他出奇地没有发怒,觉得伤害到老政敌的容清源有些绝望,随即又放宽解似的投入到课程中。
他还是有些记恨霍明铮上辈子频频挫他锐气,让霍明铮吃个小亏也不过分。
他不得不承认霍明铮周身的气度远胜于霍明晖,比起那位气度局促的太子,霍明铮身边围聚着更多能人异士,众望所归,并且他勇猛善战,刚正不阿,又俊美无俦,若不是他天生凶戾,又射中批为将星,不得今上与皇后的爱好,那容清源上辈子尽忠的帝王指不定是谁。
“二殿下,物归原主!”
并且对方的书册注解中思虑深切,不管是金鹜情势还是轨制弊端都能说上一二,霍明铮越查阅越是感到猎奇,不由得侧过脸望容清源。
霍明铮也没有勉强。
“好勇斗狠,不成大器。”看了眼裘叹,霍明铮摇点头,一句话便让对方涨红了脸。
“小民定好好‘关照’二殿下!”
霍明铮的目光毫不粉饰,一旁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到回应的梁飞羽有些泄气,他顺着对方的视野看畴昔,似笑非笑道。“二殿下,那位是容孟家的嫡子容清源,那但是金鹜将来的肱骨谏官!一言能说倒百十个高官,我们这些学子可得仰仗这位将来的容大人嘴下包涵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并没有与裘叹多说,霍明铮冷酷地超出对方。此时,隐在学子当中坐山观虎斗的梁相家嫡子梁飞羽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谄笑着套近乎。
“你不吃馒头皮?”
目睹着梁飞羽滚滚不断地诉说,与梁相家干系岌岌可危的霍明铮冷着脸,鲜少回话。
“好,大师先本身通读,随后抽人答疑。”
比及吃午餐时,没有带饭盒的容清源领了几个馒头便走到偏僻处,并不与人结团行动,他现在是想开了,那些汲汲营营皆是穿肠毒丨药,总有一天会招得帝王猜忌,还不如潇萧洒洒,无官一身轻。
四周学子才恍然大悟,纷繁施礼,被佛珠打中的裘叹生硬地拜了拜,他的指骨被打得疼痛不已,将手背在身后,怒不敢言,传闻霍明铮技艺深不成测,诚不欺也。
讲课博士李迎负手而立,谆谆教诲,堂下莘莘学子皆用心致志。
四周哄堂大笑,可唯有容清源和霍明铮二人容色冷酷,梁飞羽碰了个硬钉子,也没捧得霍明铮欢乐,不由有些难堪。“罢了,殿下,他不过是个言官之子,不值厚交,您坐我身侧吧,我给您筹办好了文房四宝……”
容清源看了眼霍明铮的桌子,上面干清干净地摆着一本佛经,仿佛被仆人翻了太多遍,页脚都卷了起来,但李博士讲课的书册一本也没带,笔墨纸砚更是贫乏……没想到霍明铮这么明目张胆不上心,容清源撇了撇嘴,假装没听懂地回过甚。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殿下,这佛经我读完了,您也该把通史还返来吧?”
“送给你了。”
此时的容清源也不晓得拿着笔在佛经上写写画画甚么,笑意浅浅。想到容孟是忠厚的皇党,这容清源也会像他父亲一样做诤言慎行的帝王之镜,霍明铮的目光更加深沉,一股狠劲儿又不由自主升腾起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