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香一边对劲的看着她们的行动,一边道:“七女人先头叮咛厨房之事,久等未见覆信,故亲至厨房,一询花折鹅糕之事,却不见管事何妈妈。遂令人寻之,未料何妈妈不但偷奸耍滑,还白日酗酒,七女人本不欲究查此事,谁想……”
苏云娇顿时冷下脸来,何妈妈瞧在眼里,竟有几分瘆得慌,这般神情实在不像是十岁小女人该有的,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句话来。
丫环们还是不敢轻动。
“你女儿的事,我没那心机去管,却也不能就此放过,便将这档子事交给该管之人去管。”
“七女人如果感觉不对劲,我重做便是。”然,再如何不满,也只能将这口气压下去。
平香听到唤声,也不知从哪拎出两坛酒,走至何妈妈身前,顺手指了两个身材结实的厨娘,道:“你们过来将她按住!”
“谁想何妈妈心生不满,加上不慎被七女人撞破以劣充好之事,遂与七女人起了争论,未及几句,便借酒发疯冲犯了本女人。众丫环心急护主,拉扯间不慎砸坏搁置在厨房里的很多食材。何妈妈酒意上头,恼羞成怒,才闹得不成开交。”
何妈妈心有警悟,但一时半刻间也揣摩不透苏云娇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唯有照实将那花折鹅糕的做法说了一遍:“每磨细粉,用胭脂糯米二分,玉梗米八分为则,一拌粉,置粉盘中,以梅花泡水细细洒之,以捏则如团,撒则砂为度……后制为花草样,点染胭脂,放于小笼内蒸之。”
“哦?这么说是我多心了。”苏云娇一笑,妙目往何妈妈衣裙上一瞟,问道,“未知何妈妈是几时去研讨菜式的?”
苏云娇抬眼看她,满满铛铛的迷惑不解里隐含一丝嘲弄,她虽不通厨艺,但却精于咀嚼,嘴是出了名的抉剔。上辈子不知尝了多少甘旨好菜,批评了不知多少大师技术,现在让她来挑这何妈妈的错,实有大材小用之嫌。
只不过,何妈妈又将眉头皱起,七女人会有这么美意?
“我可没夸你。”苏云娇凉凉一句,“你且将那花折鹅糕的做法说给我听听。”
苏云娇笑得如同一个寻到宝藏的孩子,何妈妈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吃紧辩驳道:“怎会是质料出了岔子!”
何妈妈见了这般动静,瞳孔一缩,也没了顾忌,抬眼对上苏云娇,厉声问道:“七女人就不怕老夫人惩罚吗?!”
“七女人说得如此直白,就不怕……”
闻言苏云娇未语,一旁平香倒是将眉一挑,说道:“哟,看这环境,那小丫头返来没和您说七女人说了甚么?”说完,又笑道:“她莫不是躲着哭去了,还没返来吧!”
两良庖娘,对视一眼,未曾踌躇太久,便遵循平香的叮咛,齐齐上前,合力将何妈妈按住。
然,两个厨娘不为所动,偏头避开何妈妈的目光,此中一人道:“何妈妈还是莫要挣扎,也好少吃些苦头。”
苏云娇坐在厨娘们特地给她搬来的铺着灰鼠椅搭的红杉木交椅上,丫环与厨娘们一字排开,站于她身边两侧,很有升堂问审的架式。
何妈妈不发一语,苏云娇敛了眸光,轻飘飘丢出一句:“都翻出来,你们替我验验,如果不好,便砸了吧。”
“哦?你的意义是指我用心找茬啰?”
语罢,往其间统统丫环、厨娘身上巡查了一圈,问道:“你们,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