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郡距大岭城百里不足,地处深山,沿途皆是险要峡谷,阵势峻峭,乃辽军北国最后一道地理樊篱。穿过都郡后便是一望无尽的丘陵草原,再无天险可言。
千百利弩从密林深处迸射而出,战马被飞来的利箭接连射中,仰起前蹄猖獗嘶鸣,四蹄自觉乱蹬,把苏绚从背上甩了下去。
箭雨铺天盖地,关下号令声响,麋集箭雨飞向高空,纷繁钉在城楼上。过了一轮又是一轮,守城弓箭手躲在高墙上,惨叫声时不时响起。辽军不减反增,如蝗虫普通一层一层簇拥而上。
既然正面较量没法雪耻,那么就来玩点新花腔罢。
现在是甚么环境?她怎会堕入这般的狼狈的地步?
往两侧撤退的辽军被杀得措不及防。败局已定。
苏绚一副您在开甚么打趣的神采:“王爷!辽军在攻城!”
“那我出去瞧瞧。”苏绚回身就往门外走。
王衡道:“不成!太伤害了!将军有令在先,不让二爷与蜜斯出城!”说罢翻身上了战马,领着十几个亲卫军直直杀出城去。
统统辽军都停了下来,调转马头,迎向追来的樊军。
当时她在城楼上观战,霍飞虎与阿普尔交兵正酣时有一小兵慌镇静张地向她跑来,说霍王爷在四周找她,并让她当即归去。苏绚一时未作多想,但是一回身,后脑俄然传来一下剧痛。
城内一片兵荒马乱之景,霍徽带着一支黑甲军从城里杀出来,本来攻入城内的辽军又被迫退了出去。
“捋――! ”滂湃雨声中俄然响起一声大喝,苏绚只觉一阵天旋地回身材便被甩到了地上,复又被一人卤莽地拽着头拱上了马。
两军统帅正面比武,眼中不约而同都充满了威胁与较量。
霍王爷在慢条斯理地喝粥,吃埋头,以筷子表示她:“莫暴躁,先吃些东西罢。”
说时迟当时快,一道利刃反射出的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暗中。
这一仗直从中午打到日暮。傍晚光阴光褪去,天涯乌云翻涌。半晌后一道轰隆划过天顶,雪原上止不住震惊,冬眠了一个夏季的春雷阵阵轰鸣,嘀嗒雨点从空中坠落。
霍飞虎有追来么?现在天已经全黑了,隔了那么长一段时候应当发明了。不不不,千万别追来,那老贼必然在火线设有埋伏!
可他怎会甘心!
鹿儿面无神采地挡在门口:“蜜斯,城内现在乱得很,将军叮咛我等看好蜜斯。”
霍徽朗声笑了起来,又道:“先过来吃些东西罢,时候到了天然会让你出去的。”
阿普尔睁大眼睛看着她道:“我本筹算留你多活几日让弟兄们过把瘾,不过现在我窜改主张了。”
王衡在敌军中左杀右冲,长刀只往辽军马队双眼,喉管处砍去,惨叫声不断,辽兵纷繁摔下战马。短短半晌,这林间峡谷内也不知躺倒了多少死伤兵士。
话说三天以后,大樊真有五十万雄师到达兼城了么?
霍飞虎一手揽着苏绚的肩膀将她按在胸前,一手挥开飞来的利箭,尽是独立扛起江山,只护着怀中一人的意味。
苏绚离开霍徽的庇护圈疾步登上高楼,一起躬身遁藏飞来的矢箭。她纵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在这数万人之战的直接打击下,仍感觉非常震惊。
“虎哥,”苏绚忍不住微微颤栗:“你受伤了?”
不,底子没有,此乃苏绚信口开河之言。
苏绚忿忿地咬了口馒头,揣摩了一会,疑道:“朝廷有调援兵来北疆?”
“不,不能走。虎哥,把戟给我,我来。”苏绚握住他的手,声音哑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