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一笑,安闲应道:“回陛下,前人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科罚不中。为官持政者若不先正其名分,又何来名正言顺。何来礼乐兴、科罚中?”
苏绚:“……”
苏绚愣傻傻地看着霍老夫人,太后皱眉道:“猖獗。”
“是。” 苏绚退回行列当中。
老夫人笑着端起茶盏撇了撇,递给太后,然后道:“莫急,再坐会儿罢。”
殿内一时候静若无人。
皇甫麟不觉得意,冷酷道:“退下候着罢。”
皇甫麟道:“丘隅人氏?”
光鲜的流金色摇摆地晃过苏绚的视野,仿佛等闲地剥离了她最后的但愿。
太后瞋目大喝:“来人!!拖下去!打入天牢!”
“的确一派胡言!”穆林甄满身微颤,似是激愤难抑,“陛下何需如此歪曲我穆林家!陛下即位之前是如何对待我穆林一族,即位以后又是如何对我穆林一族!?我穆林一族只是陛下登上皇位的棋子,亦如本日的霍家!”
苏绚两腿一软,几乎给老夫人跪了。此人不就是几天前在小火巷里被她调、戏的阿谁插队的老夫人嘛!!这一刻,五雷轰顶天雷滚滚不敷以描述苏绚的表情,苏绚被雷得里嫩外焦,苏绚无风自乱,苏绚在那一刻对她的人生观,品德观,天下观均产生了森森滴质疑!
苏绚恭谨答:“回陛下,恰是。”
被拂了面子的天子神采不善,苏绚定了定神,把话说完:“厥后,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人尽其长,各得其所。”
皇甫麟:“领她去罢。”
霍老夫人亦正看着,朝她淡然一笑。
皇甫麟又拿起名册,念叨:“司敏雪。”
太后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想起早上发起来太和殿的也是老夫人,这时又不肯走,不知想要干甚么。
遂只好道:“好罢,那便再坐会。”
太后唏嘘道:“经年一别,竟不想天人永隔。望家母节哀才是。”
穆林甄对着皇甫麟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话音却一记比一记重:“臣,不求官职,只求陛下还我穆林家一个公道!”
御前侍卫将挣扎的穆林甄拖走,太和殿里候着的大臣、秀女、宫女寺人足有三十余人,现在皆是屏息凝神,一声咳喘不闻。
太后脸沉色厉,脱口喝道:“猖獗!来人!”
太后道:“你……唤甚来着?”
霍老夫人淡然道:“朝堂之上,陛下言出如圣旨,岂能这般儿戏。”
太后点点头,朝皇甫麟道:“这宫里可另有合适苏卿的职司。”
皇甫麟一愣,未料环境如此,穆林甄又是完整不惧龙威不给面子,当即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后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一遭,忽地又想明白了甚么。此时再看向苏绚,只觉这女子不娇不弱不傲不矜,风雅得体又是有才有智,此不正合极了老夫人的情意?太后如此一想,顿时激起了对苏绚的猎奇心,方才被穆林甄扫了面子的最后一点不快也荡然无存,欣然道:“还跪着何为,起来发言罢。”
老夫人笑道:“陛下何出此言?”
皇甫麟道:“你主仆二人煞费苦心入了殿试进了宫,但是欲求何种司职,无妨说说。”
然皇甫麟却正色道:“听闻爱卿制衣技术天下无双,外务府御服司现正缺职,不知爱卿可否愿入宫侍事?”
穆林甄道:“回陛下,家父已于四年前过世了。”穆林甄的声音带着讽刺:“更何况,家父早就不是甚么王爷了。
穆林甄嘲道:“陛下可曾真正体味您的子民,跟红踩白,捧富踩贫,民气冷酷,见我穆林家流浪破败,只怕仰天大笑都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