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似谢晚春这般身份,大可不必亲身登门,直接就能让珠光阁的掌柜把金饰送到王家由着她遴选。只是本日她另有筹算,这才冒着雨出了一趟门。她是女客更是高朋,入了门便有专门的女管事特地上前来,引了她入二楼雅间。
谢晚春确认以后却并不顿时吞服,反倒是将药瓶重又放归去,拿起匣子里那块旧铁片,用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二楼的雅间本是专门为贵女或是贵妇专门安插过的,分作梅兰竹菊四间,谢晚春入得乃是兰字间,内里安排清雅新奇,从桌椅古玩到茗碗痰盂都备齐了,另有几盆宝贵的兰草摆在木架上,花娇叶嫩,添了几分生机。
只见铁片正面刻了一行字:天下之大,故乡之遥,甚憾之!
这位女管事能在珠光阁里接待高朋,自也是胡家三爷胡三通的亲信,她听到这话冷不丁就变了神采,又惊又疑的抬眼打量了一下谢晚春。半晌以后,她便起了身,慎重礼了礼:“还请郡主稍候,我这就派人去通报三爷一声。”
他已然年过三十,双鬓微微发白,高瘦矗立,面庞平平却很有几分萧洒安闲之色。他身上的青色直裰边角已被雨水打湿,倒也不甚在乎,乃至还非常安闲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谢晚春一笑:“是啊,我已足足等了七年。”
说罢,胡三通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另有谢晚春刚才递给女管事的那张纸,直截了当的道:“郡主递来的诗句一字不错,印记也合得上。这匣子我就带来了。”
胡三通从门口出去,行动固然沉稳但也显出几分罕见的严峻来,他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谢晚春的跟前。
谢晚春看了一眼手中已然喝了半碗的茶水,暴露一丝笑来:“这儿的茶水倒也合口,也算不得久等。再说,”她眸子子一转儿,将目光投向门口处,唇边笑意庞大,“比起我来,胡三爷等得怕是更久吧。”
阿谁女管事自也是个能言善道的夺目人,闻言赶紧笑了几声,悄悄的拍了下本身嘴巴,笑着道:“我真是胡涂了!既然是郡主来了,自当要把压箱底的东西拿上出处您挑才是呢。”
谢晚春又叫了琼枝跟畴昔先挑一挑,嘴上道:“你是晓得我的爱好的,畴昔看看,可别叫她们那些旧货对付我。”
雅间的木门被人推开,劈面而来道便是一阵湿冷之气。如许的雨天,这位名闻天下的首富竟然只带了一顶竹笠,入了门抖落一声雨水,方才把身上的竹笠取下放到门边,朗声一笑,很有分自嘲之色:“刚才在家中品酒观雨,听闻郡主之言方才驾马赶来,不知可有叫郡主久等?”
这是静候的意义。
骨力遒劲,气势巍然,思乡之情和黯然憾色跃然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