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若再有一两奸棍,朕还能坐在这里?何来万岁。”朱由校话含调侃。
孙如游恍然中,见正草诏的方从哲眼神提示,才知本身走神,也跟着躬身领命。
“祖宗成法,特恩出自朕意,不劳批示操心。”朱由校本想点两句就算了,可见骆思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来气,“皇城保卫与红盔明甲、乂刀围子手等军,应为宿卫之雄,当称禁旅,可今守门诸弁皆系窘懦残羸,有同市乞奸猾者,更有奸弊随驾,试图行刺,仅削爵岂可消朕怒。”
骆思恭自昨日中午便粒米未进,灌了一宿的冷风,被领入影壁前,拍拍身上厚厚的黄土时,弄得王承恩从速捂开口鼻。
【罪臣衙门掌直驾侍卫、访拿盗贼,既是禁军又同刑科,职责严峻……昨日狂人惊驾,不敢妄言抵赖,实因罪臣年老忽视,整饬不力,深感有负朝廷所托,亦愧对先皇,自忖难脱其咎,特奏请陛下惩罚,罪臣受而无怨。】
“骆思恭还在府外?”朱由校获得可定答复,叹了一口气,“传吧。”
“行了,平身吧。朕已有旨,补额可暂缓,你先回京,将锦衣卫中雇占顶冒、游手无籍者全数剔除,不容有误。”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乞皇上容臣自辩。”骆思恭一把年纪,被天子当小孩一样训,并且字字诛心,终究按耐不住了。
朱由校起家离座,来到骆思恭面前,“朕以冲龄嗣大位,讲学勤政亲贤爱民以外,惟简将治兵为大务。骆批示,觉得朕简将可算得人?”
“罪臣叩见皇上,万岁万……”
“其二,凡役在内者系伍长科歛,在外者系识字科歛总与把总关通,此后凡包办占役,不即发觉与把总身自作弊者,不待年关举劾,即行斥革;其三,凡本军病故,许亲后辈告补,其故绝难勾或募集病故者,须本卫开报曰‘系某军下余丁’方许审补……点闸自有常期,如有不到及雇觅者,当行革名除粮;其五,按册与粮,凡无籍与别卫者,不与。”
“方中间‘先革弊端,再谋强兵’之议可谓老成谋国,甚合朕意。”朱由校晃着方从哲刚呈递的折子,并不翻开,思虑半晌后说道,“禁军诸卫清核就交有司,以后,须重造年貌册赐与木牌,各管领官比认习熟,临期闸点验明,方许给牌执役,勿使昨日之事重演;肃除诸人先交刑部议罪,罪不至绞、斩者,俱令赴陵习木、石等技艺,按才干计酬;至于补额之事,依真相覆奏再议吧。”
朱由校这才翻开折子,发明是骆思恭的请罪疏:
骆思恭把心一横,“禁军诸弊屡禁不断者实因在职管军勋臣、把总及守门等官占役颇多,其法为每月令伍长科歛(招募)投送,遂得买闲空名挂籍;凡京师每遇军缺则有奸刁贿卫所官诡名保送或投充;遇军伍长见雇充数,据法革则又必有官浼情求免。”
“如何不准?”
骆思恭明白王承恩苦心,自嘲道,“罪臣受神庙、光庙恩泽,未办好差,受罚是咎由自取。今上召见,已是惶恐,岂敢衣冠不整便往面圣。”
朱由校听他说了这么多,很久才掌控方法,明白这便是募兵轨制混乱形成的贪腐,要处理得从募兵、粮饷、监督机制上动手。
朱由校一手抱胸一手扶着下巴来回踱步,半天赋想通枢纽,“遴选不得法?”
骆思恭一愣,接着也点点头,冷静的跟在王承恩身后超出影壁,通过甬道,进了正堂。
杨涟没有多余的神采,倒是孙如游感受有些不测,遵循他的了解,天子初生牛犊又新政方举,必定速求富国强兵,以是对裁汰老弱一策该当附和才是,没想到少年天子竟然如此‘保守’,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