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卫鹤鸣抿了抿嘴唇，轻叹一声。“是我宿世自视甚高，自发得能够靠一己之力窜改乾坤，冷视党争，不善转圜……”
夜垂垂深了，外头的胡人仿佛也三三两两结伴，大声谈笑，唱着歌往一个方向去了。
卫鹤鸣一愣。
“先生向来看不上权势，夙来在其位，谋其政。”楚凤歌低低笑着说，“现在我不消你，你便老诚恳实地在翰林院呆下了，戋戋从六品，竟也栖得下我的先生么？”
“交配？”楚凤歌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是甚么人？”卫鹤鸣气喘吁吁的问。
卫鹤鸣一愣。
卫鹤鸣心中何尝没有成算，只是却没有人如许直白地同他说过，毕竟贺岚鱼渊都尚且幼年，而卫父倒是个做了半辈子孤臣的，又如何会跟儿子说如许的话。
“胡人。”楚凤歌的气味倒还算均匀。“不是新一次的兵变，便是胡匪。”
卫鹤鸣拱了拱手，苦笑一声：“替我多谢令掌柜。”
他的手顺着卫鹤鸣的发丝一起抚到了眼角、脸颊，最后逗留在他的颈后。
男人啐了一口唾沫：“这我如何晓得？也不知你们两个是甚么来头，藏头缩尾的，没得扳连我们兄弟几个。既然掌柜的让你们走，你们还是从速滚罢。”
卫鹤鸣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说些甚么，话却将来得及说出口，便闻声毡帐外的鼓噪。
卫鹤鸣一瞧，拉他那人是个麻脸男人，模糊曾在黄掌柜的步队里瞧见过，带着胡人的帽子，穿戴一套胡服，便瞧着有些陌生。
楚凤歌的手埋在他的发丝里，悄悄的梳理着，令他蹙起的眉微微展开了一些。
很多人手中还带着美酒、外相、干肉，女人们都穿戴比常日要庞大精美的胡裙，踩着崭新的牛羊皮小靴，头上戴着一种奇特精美的羽毛发饰。而小伙子们仿佛看着也比昔日利索很多，脖子上挂着各式百般的兽牙或是兽角。
平时这里都是有胡人巡守的，乃至另有箭塔了望，但是现在全部部落都沉浸在节庆的欢愉里，是以这里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有几个胡人从邻近的毡帐中拖出了一个病恹恹的胡女，和一个面如土色的夫人，神采变得更镇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