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发配到浣衣局的王宁,因染了风寒被挪到了内安乐堂,说是安乐堂,实在就是让抱病的宫人听天由命坐等存亡的地儿,王宁在其间呆了不过一旬就去了,宫外的“老婆”曹氏早卷了财帛不知往那里去了,宫内按常例普通有小门徒或义子义女来打理身后,但王宁是开罪于宣和帝的,宫人们无人情愿伸手。
过了两日,夏氏又醒转过来的时候,薛云晗正歪坐在床边,上身斜靠在床架上看起来摇摇欲坠,却睡得苦涩,夏氏轻喊:“晗晗,回屋里去睡吧?”
最后还是模糊约约听到薛云晗的声音,想起本身另有个女儿,这才挣扎着醒过来,没想到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薛世铎……
那么题目就出来了,从去岁春季到迄今为止,安徽巡抚邹庭上的折子一向都是说风调雨顺,只字未提收成不好之事,乃至还为着贺太子即将有孩儿,送了一尊尺高的上等紫玉观音。
痛感极强,薛云晗疼得神采煞白,但是来得俄然去得也快,她还来不及惊呼,痛感就已经消逝不见,唯有内心咚咚跳动如擂鼓,不管是梦境还是这莫名其妙的痛感都不像好兆头,内心的不安像浓雾般伸展开来。喝了茶见夏氏看着精力尚可,老大夫来复诊过后也说背面好好将养就是,薛云晗这才略微松口气,下午出了府往白石斋去。
薛云晗和薛世铎面色皆是一惊,老大夫赶紧说道:“夫人并无生命伤害,咳出这一口堵在肺腑的淤血反而是功德……只是脉象比先前乱了一二分,但是受了甚么大的刺激?”
老大夫诊治完了,一脸不解:“按理明天应当醒过来,背面渐渐将养就是,何至于反而恶化了?”
薛世铎晓得她内心有所顾虑,只得详细说了然夏氏的病情凶恶以及大夫的治病之语,告别而去。
说是安神茶,实在是泡的养心草和甘草,夏氏就寝经常不好,屋子里常备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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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晗艰巨地展开眼,见到熟谙的架子床顶和面色焦心的桂花,脸颊一片冰冷,伸手一摸满是泪水,明白过来是一场梦,松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金楼观里,吕神仙接了皇后懿旨回到静室,还是一贯的仙风道骨的模样,“你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搅为师。”
梦里林恒带着暖和的笑意朝薛云晗快步行来,她亦迎上前去,已经到了跟前,就要开口说话了,下一刻,却俄然有一支长箭穿透了林恒的胸,月白的衣裳上立马洇开鲜红的血迹,锋利的箭头闪着阴沉的乌黑光芒,箭头的血槽向空中滴下大颗大颗的鲜血,而林恒的嘴角还凝固着一朵将来得及散开的浅笑。
夏氏手上有力,抬高了声音批示屋里头服侍的大丫头桂花:“把女人挪一挪,让她躺床上,给她盖丰富一点。”桂花会心,直接把薛云晗的鞋子脱了,把她放平在夏氏的床上。
薛世铎将夏氏的反应放在眼里,前些年夏氏对他是冷冷酷淡,而年前年后这些日子照顾他,则多了几分温情,不管如何,向来没有对他透暴露过痛苦挣扎的情感……并且反应还这么狠恶。送老大夫出了院子门,他站在门口思考半晌,便出了府往左都御史傅大人府上去。
太子因在病中,宣和帝不准世人拿朝堂上的动静去滋扰他,让他只放心养病,但是皇后就没那么好过了。邹庭是柏阁老的弟子,柏阁老是太子妃的祖父,宣和帝虽未对柏阁老假以辞色,但这几日朝堂上敢劈面顶撞柏阁老的人却多了起来。缉拿邹庭的圣旨一出,皇后更是坐立难安。
吕神仙面色沉寂,悄悄翻开盒子,内里鲜明是,一片色彩鲜嫩的少女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