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萍有些城府,回府今后先向刘氏请罪,再由刘氏领着去百善堂请罚,固然躲不过一顿惩戒,但总比被薛云晗捅到薛老太太处后处于被动要好些,只是薛云萍至始至终未向刘氏透露过对二皇子的心机,刘氏只觉得她是婚事不顺才有所为。
“快别哭了!我们当下人的就是这个命,没拉出去十几二十两银子发卖都算轻的了,你现在哭又有甚么用呢?在庄子上好好待着,三不五时地送点东西出去,叫女人念着你不比甚么都强?”一个丫头哭哭啼啼个不住,一边走路一边转头,明显是不想挪步子,前头带路的婆子不耐烦了,一把夺过丫头手里的承担,把着她的胳膊往前拽,嘴里不住地干脆。
那婆子看到夏氏和薛云晗,嘴上住了声,蹲身行了礼,那丫头却心头委曲意盛,竭力咬住嘴唇仍不断抽泣,眼睛哭得肿起来,看起来非常狼狈不幸。
“大嫂,这是我们院子里的人,倒是不劳你费心。”薛二太太刘氏前两日才东挪西凑了一千两银子给梅娘子送去,这两日恰是心头毛焦火辣的时候,这会儿看到夏氏更加心头不顺,拿一双凤眼狠狠剜了丁香一眼。
仲春的气候犹有未尽的寒凉,面前谦逊有礼的青年却叫人无端生出暖融融的熨帖之意,夏氏不由在内心赞一声好,怪道京里那很多夫人惦记取要林恒当半子,她这些年深居简出,还是第一回和林恒近间隔打仗,听得这一声“姑妈”,非常吃了一惊,正想着如何回应,中间立着的小叔子薛老四已开了口。
薛云萍一大早去百善堂见过薛老太太,就被关在薛老太太的小佛堂里跪着,还不知何时才气出来,大房这对母女却在优哉游哉地赏景,刘氏心中如何不恼,女儿现在恰是要出门寒暄的时候,薛云晗带她出去一回不过是举手之劳,竟也不肯。
林恒施施然走下亭子前的石阶,朝夏氏端然一礼。
“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是按本来的称呼。”林恒朝薛老四走近两步,特长把住他的肩膀,目光竭诚地说:“薛兄不必妄自陋劣,我和你的同窗交谊也很贵重。”
这一声号召腔调平平,规矩而又疏离,林恒略略昂首扫过一眼,看到薛云晗气色尚可,一起行来并未要丫头搀扶,想来体力也已经规复过来,他已经从方太医处得了动静,这会儿又亲身看过也就放心了。
刘氏并不知夏氏已对义女的身份起疑,只当夏氏是讽刺薛云萍一介孤女却心比天高,心头的气涌上来神采红了又白,想起在薛老太太处听到的动静,复又生出了笑意:“感谢大嫂体贴。提及来,我本日听老太太她娘家有位侄女儿要过来我们府里作客,传闻是个仙颜聪明的才子,到时候大嫂可必然得见一见。”
夏氏和薛云晗毕竟是女眷,和林恒打过号召酬酢过两句,母女俩还是逛园子漫步。
“那是因和薛兄打小就了解,可贵在过节的时候松快一回,和薛兄闹着玩儿的,晗晗是毓珠的mm,天然也是我的mm。”林恒说罢对薛云晗道,“见过表妹。”
虽说这份靠近是有些出乎料想,但说到底夏氏以为薛府并没有可供林恒图谋的,并且勋贵世家们多年相互通婚,亲戚干系早就盘根错节,如许称呼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是以夏氏微微点了头。
薛云晗怕被夏氏看出来,低头垂首一眼也未看林恒,这会儿听得林恒朝她说话,她先看一眼夏氏。
待鲁婆子拉着丁香去了,刘氏作势高低打量薛云晗,“我们萍姐儿运道不好,出门烧个香竟也要挨罚,唉,不幸我只生了两个儿子,萍姐儿连个能够帮衬的姐妹都没有,还是晗姐儿命好啊,在家有爹娘护着,在外有德妃娘娘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