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上沟壑更深,“阿芙,你这又是何必?”
“这如何一样呢?我晓得大姐姐毫不会因为几两银子将我卖给人家的。”她看着云雅时,身子有轻微的颤抖,就像春季梧桐树上的树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落,掉入泥潭。
燕夫人软倒在地,挣扎着还想去抱住继棠的腿,不让他走,“老爷,我是你的老婆啊!你如何能……老爷!”“谁让你断了我的财路?你不让我好过,我天然也不会让你好过!”继棠用力蹬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道,“要么你明天就想体例去筹钱,要么你就坐在这儿等人带你走,随你!”
“也是在这一方池子里罢了,”君宜背负双手,望着那些鱼儿道:“到了内里,它们一样也有很多烦恼。”
君宜一笑,成竹在胸,“你都说父母之言了,我的母后如果想给小姨指婚,可不成以?”
君宜的目光清澈安然,令得云萱情不自禁地切磋,“你和大姐姐……大姐姐不是一向很好么?”
云萱的声音更涩,“那也比人强,人在这一方六合中,都有着无尽的烦恼。”
“不是你还会有谁?我那厢连聘礼都已谈妥了,这边俄然来个指婚,要在畴前也就算了,这会儿唐家家财散尽,徒留个空壳,还能有甚么好东西送来?”继棠越想越气,“不可不可,这后代婚事得我们做主,甚么时候轮到别人了?你去宫里说,就说我们已经为她订了亲,她们说的不作数。”
“我……就算我留下,老爷也是不想再见我的了,我……我还是走得好。”
“真的都是一样的么?”云雅稍稍松开她一些,看住她的眼,“人或许一样,心呢?谁对你最故意,谁或许就是最好的人选。”
燕夫人结眉,“我那里进得了宫?再说太后指婚,也是对我们家的恩情,如果说不承诺,太后平活力,万一……万一拿我们都去定罪如何办?”
云萱实在并没有在王府伴随顺太贵妃,而是在别院。云雅对母家说去了西北,实在也只是同君宜迁到了别院,唯留顺太贵妃一人坐镇王府。接到动静后,顺太贵妃一头推说云萱进宫被太后留住,要燕家三天后再来接人;一头又让人递信给君宜晓得。
燕夫人抹了把脸,稍作清算后便亲手端了热茶上去,送到老夫人手上,“娘有错,我就更有错了,当初……早知本日,何必当初?”老夫人接过茶并不喝,暖动手道:“之前的事,也别再提了,今后……你我都要看紧些,不能再让他去赌了!”
继棠狞声道:“房契不知所踪,别觉得我不晓得是谁捣的鬼。老三怯懦怕事,能脱手的只要你和孙嬷嬷,哼,本来希冀着能把萱儿嫁出去,我也不管这房契不房契了,谁想你们又弄这么一出。好,你不仁我不义,明天他们来要人的时候,我第一个把你给交出去!”
君宜微微一笑,“有那么一段时候,我们两个都在犯傻,相互绕圈子,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庸人自扰,自寻烦恼。”
君宜勾起唇角,“如何,妒忌了?”
燕夫人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消逝,无泪可流,无话好说,只是木然地坐在地上……三夫人出去过,孙嬷嬷也出去过,她们的嘴唇在动,眼泪在流,但是她甚么都听不见,甚么都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扶着墙出去,半天,对着她叹出一口气,“是我们燕家对不住你,你快起来吧,明天我自有事理!”
君宜侧首看她,“小姨是有感而发?”
“甚么?”燕夫人身子一晃,几欲晕倒。
燕夫人有些感念,但更多的倒是对这个家的有望,对继棠的有望,“我走以后另有三妹,另有老太太,并且走我一个,能还清这笔债务,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