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擦净泪珠,道:“萱儿,先跟我来。”云萱无法,缓缓起家走至门边,一时回顾又看了眼床上那像是在熟睡的纤细身影,“大姐姐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云嫣唇角微抿,“是睡着了,只是永久醒不过来罢了。”云萱黯然,“也说不准,说不准三天后大姐姐又醒了呢?”
云雅的生母燕夫人堕泪不止。云嫣的母亲二夫人上前哭两声,挽住她的手道:“大姐,这也是没体例的体例。要在我来讲,让嫣儿顶了她姐姐的名头进侯府,今后都得换个名活着,想想就……唉,谁能乐意啊,还不是为了找条活路?老爷说的不错,这家里老的小的,包含你我,为了今后能活下去,现下也只能委曲着了。”
阿谁叫嫣儿的少女定了定神,面前不再是那双尽是怨怒仇恨的眼,而是满屋子的绫罗绸缎;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另有一个脉脉含情看向她的姣美郎君。似定下了决计,她伸手用力将那双眼合上,转头,接过妇人替她拿着的汤碗,深吸几口气,俄然将那碗掷于地上,簌簌掉下泪来,“来人呐,拯救啊!大姐……大姐你这是如何了?”
云嫣有望地望着帐顶,那一朵朵榴花红艳如火,又如血,像极了那天她吐出的鲜红,异化着汤液,浑身满脸……云嫣不由阖了阖眼,再展开,那血还在伸展,并且还多了小我,披垂着长发,惨白着面庞,那一对圆睁的眸气愤地诉说着不甘与痛恨,另有那唇角上的一抹弧,像是在嘲笑,嘲笑她燕云嫣固然亲手害死了她的姐姐,代替了她的位置,可终究,她获得的还是痛,生不如死的痛……
想起继棠,云嫣的眉头就不由蹙紧。临出门前他还瞅着空子腆着脸说要她在人前多说说他的好话,好歹拨给他一份闲差做做,手上便能余裕些。话是不错,只是她脚根未稳,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再说她父亲的脾气她最清楚,手上余裕了也不会给家人留着,一股脑儿都往赌坊里送……面前光芒骤地一亮,云嫣昂首,那在梦中不知呈现了几次的俊脸令她瞬即又低下头去,羞怯道:“二爷……”
“啊!”云嫣尖声狂叫,用力推开了身上阿谁正在逞勇斗狠的人,“鬼!有鬼啊!”仲宁正畅快,俄然间被她打断,抬手就是一巴掌,“那里有鬼?贱人!”云嫣捂着半边脸,顾不上唇角沁出的鲜血,抬手指着床顶,“那……那边,真的,二爷,真的!”仲宁昂首。榴花团团簇簇,跟着窗口透入的清风微微摇摆,像是美人面,妖娆多姿。
云嫣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缓缓抬起了头。面前人的形貌与梦中并无二致,只是这眼角眉梢透出的鄙夷之气,令她心中的一团欢乐固结成冰。
恰是一年中最冷的季候。皑皑白雪是在几天前漫天扑下来的,因为冷,墙根下积着冻成了冰。屋檐下也挂着冰挂,在乌黑夜色下仍然泛着飕飕寒光。蓦地,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撕破夜的沉寂。屋内灯火一烁,那刚伸出去摸索的芊芊玉手也随之一颤,“娘……”手的仆人回眸看向一个丽色妇人,“她……她仿佛另有气。”
“但是……”燕夫人拉住她的手不竭簌簌颤栗,“mm,委曲是一桩,云雅这孩子究竟是犯了甚么病,如何俄然就……总得找个大夫来问清楚。”继棠大手一挥,“找大夫不就传出去了么?那头的丧事不能再推!阿芙,听我的,三天后再找大夫,这会儿气候冷,放三天无碍的。”燕夫人看他执意,哭哭啼啼道:“她老是我们的女儿,老爷你忍心……”
“土气!”仲宁打量了她几眼,目光愈冷,“就你这副描述还想做我们唐家的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