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急呢?他这几天都没给过她好神采,如果对着娘也是如此,到时娘又要担忧了。云雅也顾不得两边丫环为她打起的伞,脚下缓慢直往前走。谁知刚出了月洞门,就见君宜一手固执伞,一手扶着燕夫人浅笑而来,像是在说甚么家常,听得燕夫人几次点头。云雅愣怔。燕夫人已瞥见了她,脸上尽是慈爱笑容,“傻孩子,有君宜送我出去,你出来做甚么?也不打伞。”
云雅很少在燕夫人脸上看到轻巧的神采,这时候瞥见,不由紧盯着道:“不对劲。”
云雅当作没闻声还要再走,吟风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恭敬施礼道:“王妃,请!”
云雅沉默。
“如何,病了?”
燕夫人笑盈盈道:“娘还总觉得你出嫁了就该是个大人了,没想到还这么孩子气。好好,娘说他好,说你更好,这回对劲了么?”
那件雪裘被云雅束之高阁。因着年下,来往送礼,情面频繁,又兼着几处庄子送供奉来,每日只是忙繁忙碌,连带着窦弯儿也是脚不沾地。这天她一起疾行像风,云雅从一叠票据中抬起了头,“弯弯,这里毕竟是王府,被那几个老嬷嬷瞥见,又要嘀咕你走路没模样了。”
“你二娘头风又发作了,我看她病得不轻,只好帮她跑此次腿。”
云雅自发心机全被他看破,更加窝火,“绣出来放着也是放着,如有人能买归去物尽其用,也算是美事一桩。”
“好的。”云雅孔殷接口,
“你孙嬷嬷腿脚不好,熙斐和云萱倒是想来,但是我也怕他们路上摔着。再者,我也想看看你和君宜,这么久都没返来过,也不晓得你们俩好不好。”
窦弯儿揣摩着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是,但是……”
燕夫人晦涩点头,“就剩下那两箱金器了。说是外头欠了账,单等着拿出几样去抵了,如果再抵不出,那些人怕是要砍了他的手脚。”
云雅揭开布,暴露内里一只做工精美的素面云金枕,“王爷要的枕头,妾身已经做好了。”
恐怕他会更看不起本身吧?云雅无法道:“眼下唯有这条路了,我还能问谁借去?”窦弯儿声音更低,“王妃忘了?这王府大半的款项都在王妃手里,只要偷偷拿出一笔,到时再设法填上不就是了?”云雅蹙眉不语。窦弯儿又道:“如许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会晓得。”
云雅哭道:“娘,我不是不认爹,只是想着爹要受个经验才好,不然如许个无底洞,拿多少钱去填都不敷。”
“你既然不拿你爹当一家人,那么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同你不是一家人了,还待在这里做甚么?”
云雅抬眸,“就算娘为她做了糕点,也该让二娘去送,如何要娘你去?”
“是。”
很久,枕头送到案上,云雅的声音也同这枕头一样,气鼓鼓的,“一口价,二百两!”
“虽不至于如此,可你如果多去逛逛,人家倒真不敢太太骄易她,毕竟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给君宜几分薄面。”
云雅望一眼风雪,紧了紧手中之物,“先别管他如何想我了,只要能借的到。”
燕夫人没想到从她嘴中会说出如许大逆不道的话,起家往外就走。云雅忙拦住道:“娘,你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