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斐吐舌做了个鬼脸,低头用饭。二夫人看在眼内,轻声一笑,“哟,我们大女人真是的,嘴里嚷着不嫁,内心倒是护着别人,这不,已经不让我们熙斐说话了。”燕夫人举着筷子的手抖了一抖。云雅倒是不甚在乎的模样,“当初我已经说了,现在身份有别,他们闭门不见并不出人料想。”
不相干的?燕夫民气头一紧,莫非这么快就又欠下赌债了?她心头如是想,别人也是如她所想,一顷刻屋内静得能闻声针落,道道目光都盯住了继棠。继棠像是毫无所觉,还是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竖起双耳听着门口响动。未几时,孙嬷嬷返来道:“老爷,他说他是侯府的总管,奉侯爷之命来讲件事。”
他却不接,向身先人看了一眼。那人上前,云雅才刚发觉他身后另有个主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身姿矗立,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给。”她递上,谨慎不碰到那人的手。没想到那人比她还内疚,缓慢接过期一顺而过,有几样小物便掉落在地。云雅仓猝俯身去拣,触手却不是那光滑柔嫩的绸缎,而是另一人的手。她一愕抬眸,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正对着她,如许近,近得能看清相互眼中的迷惑与切磋……
老夫人吃不惯这糙米饭,勉强咽了几口便要孙嬷嬷拿水来泡饭,嫌东嫌西的声音突破了这让人难以忍耐的沉默,“这米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又硬又黏牙。另有这汤,畴前哪敢把如许的东西端上来!”孙嬷嬷看着那不幸的几片菜叶子,低垂下头。老夫人指责地瞅了她一眼,转向继棠道:“照我看唐文功还不至于如许下作,必是高升了去道贺的人多,门人嫌烦便给拦住了。继棠,你打量着封一封门封上去,看看他们还拦不拦。”
那人看她嫣红着脸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唇角稍稍弯起,“十两太贵,十文如何样?”
那人皱了皱眉,“多少钱?”
“但是她急等着钱用?”
“不……不晓得。”
她见过他的,上一世,她也遇见了此人,做成了独一的一笔买卖……云雅心头砰砰急跳。那人看她不说话,又问,“如何卖?”他的声音醇厚如酒,本是能让人安宁心神的,可云雅不但没放心,反而心跳如鼓,像上一世那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见过他的,厥后还晓得了他的身份……
云雅点了点头。
云雅凝睇着那超脱背影,久久移不开目光。模糊记得上一世他也对她说过近似的话,但是可惜,她以后被人害了性命,再也不能晓得本身的那些东西还能不能卖出去,而他,会不会再来买……霍地回身,云雅恍恍忽惚往前走时,正与一灰衣和尚劈面对上,合十见礼后,她抬了昂首,见有稀落香客才晓得这里离寺庙不远。他是来这里进香还是……云雅再次转头,那人早已不见踪迹,只余下心头一点迷惑,另有那对眸,缠绕着,久久不去。
继棠原觉得打通了门路,见了江麟候唐文功后就能说订婚事嫁女。谁知人家客气是客气,只是明天说唐夫人身染急病不宜议论嫁娶;明天又说唐仲宁深受当明天子正视,公事不竭,得空论及婚事。这一天拖一天,眼看着燕家的米袋一天比一天瘪,老夫人的抱怨一天比一天多。燕继棠发了狠,整天不是堵在侯府门口就是在茶社、赌坊间大肆鼓吹这畴前定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