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更是被他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只得先将他搀起来道:“别哭,你这一哭,我都听不清你说甚么了。别焦急渐渐说,你的恩师是谁?”
“门生见恩师起火,只得再拜而出。恩师肺肝,真铁石所铸!”
在汗青上,当京师被李自成攻破,清军大肆入关以后,恰是时任南京兵部尚书的史可法独撑危局,力佐南明朝廷。当清军势如破竹、剑指江南之时,又是他亲身督师江北,以数千疲卒恪守扬州,抵抗十万清军半月之久,终因寡不敌众,城破殉难。清军因攻城时伤亡惨痛,竟屠城泄愤,此即“扬州旬日”。
本来早在史可法未中进士之前,他进京赶考,因家道贫寒,住不起堆栈,只得投止在京郊的破庙当中。一日他从深夜苦读至凌晨,终究熬不住困乏,伏在桌案上睡着。
说到这里,史可法再次痛哭失声。
朱由检将那张纸摊开,见满纸血迹,竟是用手指蘸满鲜血书成,见之触目惊心。上面写着:“涟今死杖下矣!痴心报主,愚直仇敌;久拼七尺,不复顾虑。不为张俭流亡,亦不为杨震服毒,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老婆一环泣耳。
史可法见了朱由检,当即双膝跪倒,以头抢地,大放悲声道:“请殿下大发慈悲,必然要救一救可法的恩师啊!”
史可法听得眼中放光,如同捞到了拯救稻草,连连说道:“好,好,好!殿下如能将恩师等几位大人救出,可法甘心给您做牛做马!”
孙传庭见史可法不能本身,只得替他向朱由检先容前情。
“左大人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呀!”朱由检焦心肠催促道。
是的,东林党人多数像他如许,不识时务,不知变通,在暗中的宦海恶斗中,仅凭着一腔热血和天真的抱负,与魏忠贤这类大奸大恶之徒针锋相对,最后却落得个螳臂挡车,输得一败涂地。
孙传庭先容道:“殿下,请恕臣冒昧。这位是臣的老友、新科进士史可法,现为从九品翰林院待诏。他刚从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中出来,有告急要务求见殿下!”
孙传庭忙安慰道:“宪之,光哭有甚么用!殿下宅心仁厚,定会设法援救几位大人!你不是另有杨大人的一封血书么,从速拿出来给殿下过目!”
此事一时传为嘉话,孙传庭也恰是慕名与史可法交友,发明二人志同道合,这才结为老友。
“惟我身副宪臣,曾受顾命。孔子云: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成夺!持此一念,终能够见先帝于在天,对二祖十宗与皇天后土、天下万世矣。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门生见到了恩师,他,他,他…”史可法讲到这里,顿了几下也说不下去,终究再次泪如雨下。
及至测验之时,左光斗从选中的考卷当中,发明了史可法的卷子,立即将他点为二甲头名。又将史可法召到家中阁房,拜见本身的夫人,并对夫人说:“吾诸儿碌碌,他日继吾志事,惟此生耳!”
朱由检听了史可法这段惊心动魄的报告,很久无言,眼中也滴下泪来,半晌才道:“左大人不愧是奸佞之臣,到了这类境地,仍在为国事、为本身的门生着想!却不知其他几位大人环境如何?”
史可法接着说道:“门生见恩师如此惨状,忍不住抱着他放声痛哭。恩师本来眼睛已没法展开,从声音听出是门生后,却勃然大怒,用手指将烧得连在一起的眼皮硬生生拽开,目光如炬,盯着我破口痛骂道:“‘蠢主子!这是甚么处所,你怎敢本身闯出去!国事腐败如此,老夫死则死耳!你还年青,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你如许轻身而昧大义,若被人发明,天下事谁可支拄?!快给我滚,不然用不着奸人来抓你,我亲手就打死你这不成器的东西!’说着,就摸索地上的刑具,做出挥击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