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此时已规复了常态,拭了拭眼角,微微一笑道:“不干尤公子的事,是我痴心妄图了。尤公子,您不是说另有一曲么?”
朱由检见二人固然对曲调略显陌生,但却共同得天衣无缝,珠联璧合,也不由得击节喝采。特别是二人的嗓音,董小宛声音超脱中略带凄楚,与天后王菲倒有几分神似;而陈圆圆歌喉圆润,温情脉脉,比那一代歌后邓丽君也不差半分。
正愁闷地茫然四顾之际,他眼神扫过“梦红楼”的牌匾,俄然灵机一动,又一条毒计涌上心头,当即大声喝道:“这钢琴和小提琴,就如同阳春白雪,俗气之人天然没法赏识。二位女人不必活力,我这里另有一曲,不消西洋乐器。我们仍回背景练习一遍,再来唱给大师听。冒屁泡,你还敢让我教么?”
但当他被引至另一个房间,看到内里悄悄躺着的一架复古式钢琴,以及挂在墙上的小提琴时,才恍然大悟:本来“皮阿诺”就是piano,而“梵婀玲”则是violin的音译。
皮阿诺、梵婀玲,是甚么东东?朱由检莫名其妙地想着。那必定不是传统的乐器,不然不会有如此奇特的名字。
“谁怕你来!”冒襄终究中了朱由检的激将法,脱口而出道,“若你的曲子真的赛过我,我冒襄发誓,与圆圆、小宛此生再不相见!”
林佑坤也终究松了口气。如果朱由检再不现身,他可就要不顾统统地突入背景去寻觅了。
正在此时,前台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陈圆圆听了笑道:“姐姐,看来你我要快些出去救场,不要让人曲解了尤公子才好。”
冒襄见董小宛当众堕泪,晓得本身伤了她的心。但大庭广众之下,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只好假装没瞥见,乌青着脸,狠狠瞪着朱由检,眼睛几近要喷出火来。
但冒襄素负才名,又是个极其争强好胜之人,众目睽睽之下岂肯服软。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气极反笑道:“既如此,就请二位仙子用西洋乐器,试演这位尤公子谱的曲子,也让我等饱饱耳福!”
陈圆圆与董小宛相视一笑,当即各据其位,归纳起这首《但愿人悠长》来。董小宛吹奏钢琴,唱前半阙;陈圆圆拉小提琴,唱后半阙。
陈圆圆镇静地对董小宛道:“姐姐,这位公子为苏学士的《水调歌头》重新谱了一曲,曲调别致,既非乐府,也非宋词元曲,倒与西洋歌曲有几分类似。不知姐姐可否与我登台,姐姐拉梵婀玲,我弹皮阿诺琴,一同试演此曲?”
朱由检心虚地问道:“如何,这一曲…也不可?”
朱由检没想到这么好听的歌曲,在这个期间竟不受欢迎,一时也慌了神。但见到冒襄那副对劲洋洋、没事找抽的神采,他也毫不甘心让这家伙就这么赛过本身。
朱由检见二报酬难,忙说道:“这个不难,我将配乐的旋律哼给二位女人听,不就行了?”
她自出世即名隶南京教坊司,十来岁就已经是红遍金陵的头牌妓女。多年的青楼生涯,让她见惯了男人的丑恶与薄情。而冒襄则是这么多年以来,独一让他为之倾慕的男人。他漂亮萧洒,文采风骚,脱手豪放,肯为本身一掷令媛。从第一次见到他,董小宛就已经芳心暗许,此生若能离开苦海,定非冒襄不嫁。
而包玉怜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醋意涌上心头,悄悄地想:“不知他用了何种手腕,竟能将这两名绝色女子同时请上来?”
“你还别说不成能,”朱由检调侃道,“是不是内心已经怕了?”
但她又蹙眉道:“只是这两种乐器的配乐,岂能一蹴而就,彻夜当即登台,恐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