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沉吟:“在老衲看来,人间之人皆有假面。世事无常,总有不遂人愿的时候,可在不遂人愿时从道守礼,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法做到,自但是然就会戴上假面,将不能示与人的一面埋没起来。”
杨皆道了谢,重新回到了洛氏兄妹身边。
洛庭柯‘嗯’了声,这才正色道:“东临的山净水秀我在洛中时就已听闻,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
洛雅柯喝了口青粥,闻言连连点头,“杨大哥,还是你想的殷勤,哥哥光是爬上来就花了大半天工夫,明天必定回不去了。”
方丈又道:“人间假面繁多,世人又各有事理,可说来道去,也不过两种――心慈面恶,心恶面慈。”
……
“雅、雅柯呢?”洛庭柯一边以袖拭汗,一边扶着山石坐了下来,杨皆好脾气的寻了片广大的绿叶,悄悄扇动,以作小扇为他解热,“洛女人已经进寺中游逛了。”
两人走至长廊一角,四方亭下,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正守在炉火前煮茶,看到他二人过来,赶紧合掌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方丈,江施主。”
“她……她就是这么个……本性子,耐不得等。”
杨皆见状,回了一礼,才答道:“小徒弟,我们是从临安而来,随行之人中有不堪体力者,彻夜恐怕需在此过夜,不知寺中是否便利?”
江一轩信佛,在佛理上深有研讨,每返来灵隐寺都要找上方丈参议一二,江母晓得他的爱好,天然不会过量干与,点头表示明白后,就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客房安息。
顺着小径一起往前走,就到了偏厅,再往前是一道九曲回廊,风乍起,吹动了洛雅柯衣袂的一角,廊外植有红梅三两,树影婆娑摇摆,筛落一地繁花。
到了斋堂后,洛氏兄妹到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杨皆则去打了斋饭过来,青粥小菜并二两馒头,瞧着非常朴实,“洛先生,洛蜜斯,你们先在这吃着,我去问下寺中和尚,看另有没有空房。”
“小徒弟,打搅一下。”杨皆看到僧侣中有一人已用好午膳,遂上前喊道。
碧绿林木环抱的古朴寺门口,洛庭柯坐在山石上歇了大半天,总算缓过了气。
洛庭柯眉峰微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眸中怒斥意味浓厚,后者只作不见。
他们这两兄妹的相处形式杨皆早就有所领教,以是也就见怪不怪的劝了两句,以后便朝另一条长桌边坐着的一众僧侣处走去。
“那方丈可否再听江某干脆一番?”
方丈拨弄佛珠的手一顿,点头道:“戴假面普通,但是甚么样的假面却有待商讨。”
洛雅柯见他这么听话,表情顿时大好,“不过,我刚才在寺里逛了逛,这里的景色确切娟秀,如果早晨过夜,必能看到不一样的美景。”
杨皆站在他的身侧,身形笔挺如松,他望了洛庭柯一眼,见他神采规复昔日平和,不由扣问道:“洛先生,现在可好些了?”
洛庭柯没理她,顾自喝完粥,又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这才以纸巾拭唇,慢条斯理道:“食不言,寝不语。”
洛庭柯连连点头。
那脸孔清秀的小僧放下碗筷,冲他合掌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叨教施主有何要事?”
洛庭柯行动沉缓,的确是走一步要歇上两步的工夫,他抬开端来,这春寒料峭的仲春天下,竟是出了一头薄汗,“终究、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