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的神采由青转黑:“难怪前次我坠湖返来,你去御膳房找吃的,竟要带着银两傍身。”
平生第一次被当作饿狼防备的沈濯日,先是一怔,随后生出一丝恶兴趣来。
她们还在禁足期,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又该让皇上生恶了。
喉结轻动,菜肴滑入腹中。
“主子?”小春被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不轻,“您没事儿吧?”
“那是谁?说!”她替她找回场子!
夜深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争光窜出若凌居。
“容妃娘娘?”领头的侍卫队长对她这张盛饰艳抹,粗鄙不堪的面庞可不陌生,一抹不屑缓慢闪过眉宇,对付地行了个礼,“敢问娘娘,您大早晨不在寝宫里待着,何故前来此处?”
说得好!
法度不断,很快,她就走到了人群前线。
她不自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透着三分猜疑,七分防备。
寺人服粗糙的触感下,是与男人健旺、壮硕的身躯截然相反的纤细手臂。
院中白雾肆意,火房中炊烟飞舞,似为她陇了一层薄薄的纱,美如雾中之花,赛过六宫粉黛。
次日,唐芯早早来到御膳房,生火洗菜。
这家伙用心玩她呢?
腾跃的火光渐次连成一片,前有追兵,后有生人,唐芯被堵在台阶上,逃无可逃。
小春开初是不肯意开口的,但在唐芯软硬兼施威胁利诱下,只能挑选投降,将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搁下食盒,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手掌悄悄一拍小春的肩头:“和你说话……呢。”
话刚落,余光就瞥见了背对着她,站在圆桌边动也不动的小春。
侍卫们面面相觑,又碍于身份,不好禁止,只好侧身放行。
是个知暖知热的好老板。
“色清而不淡,做得不错。”突如其来的嘶哑声线,吓得她差点把盖子扔到地上去。
她赶快看向右边,沙锅盖上正搭着一个银质汤勺。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齐妃她们又跑来这儿找茬了?”
举手投足间,透暴露的是与生俱来的文雅。
唐芯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下认识抽回胳膊,耳朵上徒升起一股沸烫的热源。
待她行远,躲藏在竹林深处的身影徐行走了出来。
“娘娘?”侍卫队长面露迷惑。
神游?呵,这来由怕也只要她这等心机诡谲之人,才想得出了。
“是。”李德恭敬领命,冷静在心底为唐芙点蜡。
沈濯日擒着抹森冷的笑,说:“着令隐卫秘查她彻夜的去处。”
领遭到她投来的眼神,小春顷刻觉悟过来,赶快接话:“是啊,您这神游的弊端可不是又犯了吗?平常只在寝宫内走动,今晚不知怎的,竟一门心机往外走,奴婢不敢拦着,坊间的白叟们常说,人在神游的时候,不能强行唤醒,不然,会魔症的。”
唐芯一溜烟窜出人群,忽地,背脊一僵,一股被人窥视的感受浮上心头。
脑中当即闪现了敌攻我守的比武场景。
刀板相撞收回的蹬蹬声,划破了皇宫白日的安宁。
隔着明黄蚕丝帐幔,模糊能见到院子内,火房旁侧敞开的窗子里,正来回忙活的小巧身影。
唐芯捏了捏她的手,双眼缓缓闭上,旁若无人的往台阶下走。
唐芯手忙脚乱地想要施礼。
丫,这货该不会男女不忌,只如果长得都雅的,都想吃吧?
“主……”小春刚要收回提示,嘴就被唐芯一巴掌捂住。
“不必了。”沈濯日轻抬手臂,却不想,竟与她的胳膊不期然撞上。
孙御厨如京剧般窜改莫测的神采,直至唐芯分开御膳房,返回若凌居,仍记得逼真。
余下的一个字,在见着小春无声堕泪的面庞时,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