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下认识减缓了手上的力道。
“主子。”黎叔决计忽视掉某个嚎啕大哭的女人,低声说,“夫人刚醒来,情感不免起伏不定,依老奴看,不如您先出去,待夫人沉着下来,再和夫人靠近也不迟啊。”
“哼。”唐芯吐了吐舌头,决定不睬他,持续和手里的美食斗争。
见状,黎叔仓猝想要出声,倒是迟了。
“芯儿,”清华深呼吸几次,竭力强撑着安静的面具,“你认得我么?”
“主子。”黎叔噗通一声跪倒在凤阙宫冰冷的地板上,“朱华虽有不对,但她是为了主子的身材着想,求主子网开一面,宽恕她吧。”
清华黑沉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微光,不安而又严峻地看着榻中人。
清华眸色暗了暗,从心尖涌上一股浓浓的涩意。
话到一半,他忍不住捂唇轻咳,素白的衣袖感染上朵朵血花,羊脂般白净的面庞,惨白得仿若透明,连眉心的朱砂仿佛也落空了光彩,满脸病容。
这一转头,刚巧撞见清华。
“是你先揍我的。”唐芯有些惊骇,却挺直腰杆,尽力装出大恐惧的模样,恶狠狠道。
她的眼里没有仇恨,似一张白纸,写满了‘我没错,错的都是你’一行大字。
一记冷冽的眼刀蓦地朝他刺去:“太吵了。”
唐芯皱着眉毛,嘀咕道:“神经病啊。”
清华略一抬手,无声禁止他,双眼无怒无喜,仿若一池寒谭,悄悄地凝睇她。
哼唧两声,她就好似将此事放下了普通,擦洁净眼泪,飞扑向圆桌而去。
“嗷!”或人痛苦的惨叫一声,眼泪哗地落了下来,“魂谈!你干吗!放开本宝宝!”
看着这一幕,黎叔内心阵阵发寒,跪行到清华脚边,老泪纵横:“主子,朱华跟随您多年,对您向来是忠心耿耿,她千不该万不该,可说到底也是心疼您,您就小惩大诫,给她一条活路,信赖夫人若醒着,也不会……”
大手猛地握住她的手腕。
“芯儿。”头顶上飘落下他清冽如泉水的好听嗓音。
一刻钟后,捧着碗具的宫女鱼贯而入,一盘盘光彩素净,味道极品的顶级御膳送进凤阙宫,凤穿金衣、红烧熊掌、五丝卷菜……足足十八道,摆了满满一桌,超脱的香气在氛围里交缠着,刚醒来浑身绵软有力的或人,猛吞了好几下唾沫,仿佛遭到食神的号令,利落翻开被子,赤着脚冲到圆桌旁。
鬼哭狼嚎般刺耳的女高音,一起飘出殿门,院中栖息的群鸟吃惊过分,纷繁展翅飞走。
唐芯浑身抖得跟风中残烛似的,压根就没昂首。
刚获得自在,唐芯立马端起堆如山高的金碗,蹬蹬后退。
黎叔不忍直视的撇开首去,他真的不懂,论仪容,论形象,朱华远比此人强千百倍,为何主子单单看上了她?
“好吃吗?”不知何时,他悄无声气的来到唐芯身边,看着她不竭咀嚼的小脸,莫名有些想笑。
话落,暗潮涌动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奥妙的反应里,窥测出些许蛛丝马迹。
自打昨夜主子醒来,便命令将朱华收监,重打五百鞭,且以银针刺穴,封住了她的内力,没有内力护体,一个女儿家能扛得住吗?
唐芯迷惑地歪着脑袋,秀眉微微拢紧,仿佛碰到了天大的困难。
金筷叮当一声掉落在桌子上,连带着夹住的木耳丝也亲吻上明黄桌布。
据龙卫传回的动静,人已经晕死畴昔三次,只留下一息尚存。
动筷时,不忘谨慎翼翼地看看殿门,仿佛是在肯定他有没有走。
三国里,莫说是王妃,即便是后宫中最浅显的妃嫔,用膳那也是细嚼慢咽,哪像她,活脱脱饿了几百年的饿死鬼转世,一边吃还一边点评,不懂甚么叫食不言寝不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