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百禾一瘸一拐境地入殿中,神采惨白如雪,可脸上却挂着一抹诡谲的笑,“奴婢过来前,听院外的侍卫说,那宦官挨罚了!”
贪婪地吸了好几口气:“有糖醋排骨的味道。”
那还用说?
“我……”
一溜烟窜回角落,将食盒搁到腿上,一翻开盖子,那股浓烈的美好味道扑了她一脸。
肚子里传出几声可疑的碎响,唐芯刷地展开眼睛,立马丢弃了角落里的凳子,笑着步下台阶:“把东西交给我,我为皇上送去。”
‘咕噜噜’
修慈满心不甘,却又不敢违背圣意,只能照办。
大脑被美食通盘占有的或人,浑然不知伤害就在面前,本能地把筷子往身后一递:“不信你也来尝尝,包管能把你爽翻天。”
搁在最顶层的宫保鸡丁,晕染着橙金色的残暴光芒,剔骨留肉的藐小鸡肉丁乖乖躺在盘子里,无声向唐芯说着:吃我呀~快来吃我呀~
再嗅。
身材突然站直,腿上的食盒顺势打翻在地上。
“那就劳烦唐大人了。”传膳公公利落交出食盒,他确有传闻朗月殿的闹剧,却不知这事与唐鑫有关,故而,只当他是在外候膳,便做了个顺水情面。
“回娘娘的话,”一名宫女战战兢兢走上前,“百禾姑姑挨了板子,正在房中安息。”
“安息?”肝火蹭地窜上头顶,“把她给本宫叫来!”
“侍卫们巡查时,撞见了李公公的门徒钟有权,据他讲,皇上回乾清宫后,将唐鑫叫出来怒斥了好久,这会儿,人还在殿外跪着受罚呢。”百禾幸灾乐祸的说道,“白日他用心刁难主子,害主子出丑,皇上定是在为主子出气,常日里他再得宠又如何着?能比得过主子在皇上心目中的职位么?”
鸡丁夹着两颗花生米一并抛入嘴中,舒畅地眯起眼,口齿不清地回道:“好吃。”
宫女哪敢讨情?立马调头出门,未行出寝宫,就见曹操到了。
年过半百的老太医带着一名药童灰头土脸地逃出院子。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死寂。
李德阴着脸转过身来,恶狠狠瞪着她那只不循分的爪子。
寝宫进了贼,身为一等宫女不去查明黑手,竟躲在屋里养伤?像甚么话!
腔调寡淡,轻似东风,却又埋没着随时会变作暴风骤雨的伤害气味。
齐妃听得内心美极了,嘴上却说:“差人去给他送点儿活血化瘀的膏药,让他好好治治腿,这跪得久了,若不经心保养,今后会变作歹疾的。”
“啊啊啊啊――”
见此,沈濯日只觉心堵,面庞上笼上层厚厚的冰霜,道:“出去!”
沈濯日懒得再听,一拂袖,回身就走。
“啊切”,谁在背后说她好话?
“奴婢这就派人去筹办。”百禾一口应下,脑补着唐鑫收到药后出色的神采,忍不住暗笑出声。
“哦。”唐芯黯然应了一声,她就说嘛,冰脸神都把她撵出来了,如何能够体贴她会不会腿软脚酸?
服侍的宫女如惊弓之鸟,躲在墙角瑟瑟颤栗。
鸡肉嫩而不焦,外滑而不腻,入口时,有一股淡淡的酸,咀嚼几下,微辣的感受立时包裹住味蕾,与嘴里没散去的酸意完美的融为一体。
挥着爪子目送公公走远,唐芯贼头贼脑朝四周看了一圈。
李德苦着脸躬身领命,刚走了两三步,又听帝王说:“莫要说是朕的交代。”
“修容,御膳房那方交与你去办,朕但愿本日之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横生枝节。”古井无波的腔调埋没深意。
次奥!
齐妃几近砸毁了殿中统统的东西,仍觉这头那口恶气咽不下去,一脚踢翻木凳,瘫坐在罗汉床上,短促地喘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