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火一向压在沈氏心头,直到陈劭失落,恨意才有所消减,但却未曾从底子上撤除。
长房与四房乃是嫡出,沈氏不能比,也比不了,可她就不平气,这二房凭甚么也是样样占先?
辞出明远堂之时,许氏的眉心几近笼出了一层薄烟,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儿,她忧心忡忡地叮咛杨妈妈:“妈妈叫人远远地看着三女人罢,非论前头有甚么事儿,马上来报。我便在这儿候着,若实在没法了,少不得还要我亲身请了老太太出面。”
“三弟妹再想一想,二房这么做,莫非没有启事么?”许氏再度言道,语声中带了多少无法:“那田单又不是我说给谁就给谁的,到底那也是老太太的财产,她白叟家发了话,我们做儿媳的莫非还能硬着脖子说个‘不’字儿?既然这田单由不得我做主,我们长房又做甚么要陷在里头?”
这话正碰在她的内心儿上。
三今后,宫中再度来人,送来了元嘉帝的犒赏:
她这里万事美满,但是,在看到那金牌上明晃晃的“神探”二字后,国公爷的脸倒是当场就黑了。
但是,让统统人都惊掉下巴的是,杨妈妈派去的人手,始终无一字回报。而当书房大门再度敞开时,国公爷竟然是笑呵呵地走出来的,且用着一种非常慈和的语气,叫来大管事刘宝善,命他“好生送三丫头归去”。
四月末的时候,许老夫人终是静修结束,分开了佛堂。
厥后,三女人陈滢一脸安静,高举着那块古怪的金牌,如同得胜还朝的大将军普通,从书房一向走回到了鸣风阁,所过之处,一片倒地膜拜之声。
二老爷陈劭与三老爷陈勉同是庶出,可二房却却到处压了三房一头,陈劭的官儿做得比陈勉大,李氏的肚子又比沈氏争气,这便让沈氏对李氏生出了莫名的恨意。
若说这府里她瞧谁最不扎眼,不是许氏,更非四太太柳氏,而是长年卧病在床的二夫人李氏。
现在思及过往,沈氏心头便又有点拱火儿,总感觉当年若不是李氏在上头压着,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当年沈氏嫁进国公府时,只比李氏晚了一年,可李氏进门后不久便有孕在身,过后产下一子,便是陈浚。而沈氏进门以后倒是数年无出,好轻易有孕,生下的又是个女儿,厥后又是连生二女,这让沈氏生出了一股浓厚的挫败感。
他千万没想到,之前承诺得好好的陈滢,竟然干出了这类阳奉阴违之事。
许氏听了这话,自是又有一番考虑,从而后对二房诸事更加“上心”,二房在府里的职位也水涨船高起来。
至晚李氏就传闻了这事儿,却也只是听听就罢。
提及来,李氏的家世称得上极好,父兄都很有出息,李氏本身又是个夺目的,当年陈劭没失落前,李氏比许氏还要得老太太的欢心,乃至另有传闻说,老太太曾筹算把中馈从许氏手上转交给李氏。只是机遇不巧,陈劭失落,李氏就此一病不起,二房的风头这才矮了下去。
“本来是二房的事儿,现在却被三丫头一句话,就给撂在我们长房的身上,三弟妹尽管找我实际,我这儿还想叫屈呢。”许氏又道,语罢便叹了口气,闭目点头:“论理这话也不该我来讲,这府里的人哪……”
“说来讲去,我们都是被那起子小人给算计了。”沈氏咬着牙根儿说道,手里的帕子被她用力揉成了一团儿,恨声道:“大嫂嫂切莫伤怀,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白白叫那些小人欢乐。”
许氏“嗯”了一声,张目看向了她,笑着微微点头,心下却终是松了一口气。
这话更加坐实了陈滢要受重罚,世人莫不心惊,暗里里对许氏则是交口奖饰,道她实是个美意的伯母,对侄女比李氏这个亲娘还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