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委实不太客气,而奇特的是,裴恕竟也未曾生恼。
官位与权力之间并不必然对等,这世上有些人,官职不高,却手握实权,比如那群六科给事中,一群七品小官儿,却有权力封还天子敕书。裴恕的官职,说不定也与此类似。
他略略拖长了声音,语中似藏嘲弄:“女人将证物交予我,我也无权收取,只能再还给女人保管了。”
说话间,长臂一推,便将那木雕推到了陈滢面前。
思路漂渺间,那门外便响起了剥啄之声,罗妈妈上前开门,让进了一身长衫的裴恕。
陈滢到现在都没搞清他的官职。
“小侯爷说错了。”陈滢一脸正色地改正他:“这是死者的托负,并非是我。侯爷还是分轻主次为好。”
他收了笑,如有所思地看了陈滢很久,俄然便问:“本官实在有件事很搞不懂,想请陈三女人解惑。”
这位陈三女人行事之滑头,倒是挺出人料想的。
这一顿所费不赀,因是她提的约会,天然由她出钱,她但是把攒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带出来了,自不会华侈这上好的名茶。
本来她还想探听一下他的官职,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
阿谁刹时,他的眼睛仿佛扩大了一圈儿。
裴恕的眉毛便又挑起了半边儿,将那木雕拿在手上一上一下地抛着,勾唇问道:“东西到了刑部手上,还能弄丢了不成?”
二人相互见了礼,随后挥退从人,各安闲案前坐了下来。
莫非是因为她的父亲陈劭失落,因而才会专注于此?
她就晓得,裴恕必定被阿谁曹子廉给调开了,也必定会与她一条战线,公然,这统统皆未出她的预感。
只要不笑,这位陈三女人看着倒也没那么古怪。
只是,看裴恕的神采,他仿佛并不想答复她的题目。
陈滢抬起一双吵嘴清楚的眼眸,当真地看着裴恕:“除了裴大人,我在刑部并无一人可托。而据当日的景象来看,这桩案子……现在怕是已经不在裴大人手上了罢?”
“哦?”裴恕看了陈滢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大人请说。”陈滢说道。
随后,裴恕便将那木雕搁回结案上,略显粗糙的手指在其上摩挲了半晌,点头道:“陈三女人说得极是。这案子现在确切不在我手上了,是以……”
陈滢立时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