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祖母、谢表舅母。”薛蕊仍旧双手扶地，语声极尽寒微。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如同一记记钢鞭打在身上，让她面若死灰。
她的头垂得几近贴在空中，但是，她的眸子里却又明灭不甘的焰苗，扶地的手因过分用力，指尖已然磨破，血渍渗入青砖。
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三小我，一坐、一站、一跪。
薛蕊的身子动了动，似要起家，单身子还被人紧紧压着，转动不得，只得低声道：“叔祖母恕罪，阿蕊知错了。”
“她们没说错，今儿从凌晨起直到方才，这府里的人手都不敷用。”万氏的声音不见起伏，一如她冷若冰霜般的面庞：“即使你住的处所偏了些，但吃穿用度这些上头，我自问并没亏你太多。”
这态度似是媚谄了万氏，她对劲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懂端方的好孩子。”语罢，闲闲地玩弄动手中锦帕，问：“你可有事？”
万氏低头就着俞氏的手把参汤喝了，复又拿帕子拭唇，语声益发充满怠倦：“阿蕊，我晓得你与你奶嬷嬷自来靠近，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你又为何要闯到前头去？”
俞氏的视野扫过她，面上刹时划过了一丝极微的怜悯。
那一刻，没人瞧见她眼底深处的自嘲。
薛蕊抽泣着道：“是，叔祖母，蕊儿晓得错了。只是奶嬷嬷她……”
“有的，叔祖母。”薛蕊的语声孔殷了一些，然声音却还是低的，态度也还是寒微：“请外祖母发个话，叫个大夫给我奶嬷嬷瞧瞧。”
俞氏缓缓低头，清算了一下衣衿。
她的语声并不峻厉，然看向薛蕊的眼神却极其冷酷：“你晓得不晓得今儿是甚么日子？你又晓得不晓得，你本身是个甚么身份？”
“老太太别动气，把稳伤身。”俞氏低低地劝了一声，转向薛蕊，柔声道：“你这孩子也是的，明晓得今儿府里举宴，就该好生呆在院子里。若不是方才江妈妈她们手快，只怕你就冲要撞了高朋，届时，我们伯府颜面何存？”
薛蕊的头已经完整地低了下去，似是下一刻就将低入灰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