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忽尔一笑:“……若不然,这时候躺在病床上受尽苦头的人,就是你。”
那种淡然与淡定,比起浑身杀气,更叫人惊骇。
“你叫我……你到底叫我回想甚么啊?”郭媛哭泣起来,想要拭泪,手却底子抬不动,泪水顺着下巴直往下滴,瞧来竟有几分不幸。
可越是如此,郭媛便越怕。
她似是自这话中寻回些胆气,低垂着下巴,神情倨傲:“在我面前,尔等需执礼、需爱护,如有不尊,便为不敬。”
她悄悄闲逛衣袖,语声淡定:“我把毒箭收回驽机,我们坐下好生说话,而你么……”她忽地息声,横臂一送。
她不由大骇,眸子转了转,俄然起家要逃。
“你还是先想想你本身的死活吧。”陈滢袖口一晃。
重新到尾,她的语气始终安静,眼神亦无杀意。
“那你就好好想想。”陈滢抬脚一勾,勾过一张梅花凳儿,端端坐于她正劈面:“这一回他们失手,错杀了王三女人,我觉得他们毫不会善罢干休,定另有下回。”
她愣怔半晌,抬手摸索脖颈,复摊开掌心细瞧。
陈滢向她笑了笑。
转眸处,面前少女白衣胜雪,广大的袖口,正正对向她的胸腹。
郭媛身材生硬,动也不敢动,整张脸白得发青,陈滢所言,竟一字未曾入耳。
幸亏,对方似亦有所顾忌,并不敢真正脱手。
陈滢嘴角动了动,笑容古怪。
现在,她整颗心皆放在颈畔,总感觉,那锐物下一刻便要刺破肌肤,像毒杀王敏荑那样,毒杀了她去。
郭媛提着的心终是落肚,身子一软,坐倒椅中。
郭媛望她很久,忽地嘲笑起来:“罢了,你也就放肆这一时,我就不信你能放肆一世?不说别的,等母亲返来了,我看你如何结束?”
红润白腻的手掌上,不见一丝赤色。
只是,她这厢才一动,陈滢的人已站了起来,她立时吓得僵住。
“我愿,我愿。”郭媛冒死点头,又怕被脖子被刺伤,只得姿势奇特地点着下颌,颤声道:“你固然问,我……我都说。”
“你只消好好答复题目,我这毒箭便不会往你身上射。”陈滢收势,凝睇着她的眼睛:“你愿,还是不肯?”
郭媛的脸更加青白。
如水语声忽至,郭媛蓦地惊醒。
“你……你满口胡言!”郭媛顿时大怒,欲发作却又不敢,只得将怨毒的眸光射向陈滢:“你竟敢咒我死?你可知我乃当朝县主?你一介下官之女,谁给你的胆量如此说话?”
这一笑,瞧在郭媛眼中,分外狞厉。
她的视野向旁瞥了瞥,郭媛亦下认识看去。
一时候,郭媛胸口一阵锐痛,好似那利箭已然射来。
郭媛颈上的锐物,倏然不见。
“好。”陈滢只答一字,手腕翻转,素袖翩翩若举。
也不知是否错觉,那颈侧利器,似是比方才更加切近。
“猖獗!”郭媛面色乌青,抖动手指向她:“你就不怕陛下见怪么?”
郭媛呼吸一窒,一颗心又高高悬起。
“问话。”陈滢简短隧道,复又含笑:“不过我晓得,我好好问你,你必不会答,说不得还要以大话欺我,以是我只能行此下策。我晓得你怕,我也不想误杀了你,以是,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此念平生,郭媛目色顿寒,满腔怨毒几欲将她淹没。
郭媛立时又白了脸。
一阵锐痛陡但是至,直吓得郭媛浑身颤栗,眼角迸出泪花。
语声很安然,唯衣袖往前探了探。
“看起来我还是脾气太好了,不死光临头,你不会说。”说话间,陈滢徐行上前,素白的衣袖,始终紧紧对准郭媛的胸口,另一手按向肘部,作势欲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