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之死的后果后续,至此,已然渐次了了。
她好整以暇地理顺衣带,白生生的指尖儿,丹蔻嫣红,嫩若桃花:“那金妈妈也真不争气,领了板子不上半个时候,就咽了气,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呢。祖母见了,甚么话也没说,只叫人把尸身抬去乱葬岗,不准她家人烧埋。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陈滢拍鼓掌,望她半晌,展了展衣袖,俯身便去扶她。
陈滢早有防备,手起掌落,正中郭媛后颈。
而至为好笑的是,他们如许做,并不冒犯律法。
她忽觉胆怯,面上浮出惧意。
“我没说。”郭媛的答复,正中陈滢猜想。
“这难道很好?”陈滢温声道,又问:“然后呢,你又是如何说的?”
“你方才说过……说过不脱手的。”郭媛鼓足勇气道,声音却在颤抖,才将抚平的衣带,重又绞作一团:“你不能……不能说话不算话。”
郭媛点头,张口便要否定。
但是,她绞紧的衣带、发白的骨节,在在却皆表白,她实在很怕。
谁曾想,烟柳沉尸案的背后,竟牵涉到两王谋反、私藏兵器之事?而香山县主郭媛,竟是此案独一的人证?
郭媛淡笑,松开手中衣带,渐渐抚平:“我么,我甚么都没说,只当场叫来金妈妈近前奉侍,然后随便找个启事,罚她一个大不敬,命人打了她五十个板子。”
陈滢凛然转首,但见锦帘“哗”地扬起,捎进一阵劲风,直吹得壁上锦画动摇,长公主满面怒容,疾步而入。
极古怪的笑容,背光看去,更加邪性。
“这么说来,倒还真有件事儿,我却几乎健忘了。”她面上暴露轻屑的神采,眉眼淡然。
这几近是显而易见的,郭媛被吓破了胆,她保命的最好体例,便是让统统知情者,全都开不了口。
郭媛原在抚弄衣带,忽觉素袖盈面、冷意袭人,举首时,正对上一双洁净的眼眸。
“那就是个小人。”郭媛果皱起眉,面色阴沉:“她不知从那里晓得那贱婢死了,就把与我偶遇之事透给了祖母。因当时我撞见她时,我的描述有些……有些……”
怕到了极致。
郭媛双眉一竖,切齿道:“我一听祖母这话,就晓得是金妈妈嘴贱,到处胡唚。我便问祖母,是不是金妈妈与她说的,又问祖母有没有再与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