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络汤秀才此前行动,他俄然他杀之举,委实叫人难明。
停一息,又减轻语气:“必须尽早解缆,这几日就出发。”
荣幸的是,当日盛京府派去汤秀才家的那群胥吏,恰是赵仵作他们,老常就此得便,混入案发明场,与赵仵作共同验尸,并得出汤秀才乃他杀的结论。
这倒是因了老常现在还在刑部挂职,陈滢怕行动太大,轰动无关人等,如曹子廉之流,那会引来大费事。
“你说的一定没有事理。”陈滢抬起手,将窗屉子上沾的几粒雨渍,悄悄抹去:“只是,我还是感觉,那城南陋巷有题目。毕竟,他是从那边返来后,便即他杀的。我在想,他在陋巷里的统统行动,是不是都记实在册?会不会有遗漏?”
他倒也机警,趁乱混在看热烈的人群中跑进汤家,亲眼瞧见了汤秀才的死尸,情知不妙,当下便去找了老常。
“我记得信中写了的。”裴恕皱眉道,将信展开,缓慢地扫了几眼,很快便指着此中一处道:“信上说,汤秀才偶尔会去城南陋巷吃热汤面,此番仿佛也是去吃面的。”
他深知陈滢对女校的正视,这一问,亦是在替她考虑。
汤秀才自缢身亡,这是绝对的大事儿,马猴儿服膺陈滢叮咛,这才去找老常帮手。
陈湘与陈涵已然收到许老夫人的信,最迟十月,便需返回都城,沈氏亦随信附了张便笺,要她姐妹早日回京,好相看婚事。
陈滢未置可否,视野仍抛向远处。
而待晓得此过后,老常转脸便找上了赵仵作。
心中思忖已定,陈滢转首望向裴恕,面色竟是竟有前所未有地慎重:“阿恕,我想,我应当回都城一趟了。”
汤秀才他杀案之破点,必然就在那条陋巷。
雨大了些,似在那檐下悬起一幕珠帘,“滴滴答答”精密的语声,敲打着台矶与廊庑,清冷的桂子香飘来,也含了几缕潮气。
思忖半晌,他拧眉道:“这会不会是那风骨会所为?”
不过,彼时陈滢给马猴儿定的端方是:非存亡大事,不成面见老常。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表白,汤秀才在京里确切过得俭省。
别的,陈勉外放,身边只带了范姨娘并陈沅母女,而沈氏却未曾跟去,许老夫人给出的来由便是,陈湘、陈涵的婚事,需得由她这个亲娘相看。
说来也巧,便在数日前,汤秀才在一家木器行定了几件家具,因那家具有些花腔子要重新打磨,遂商定延后送货。而他自缢那日,恰是木器行商定送货之期,那伴计发明房梁下头竟吊着个死人,直吓得连滚带爬、干嚎着就跑了出来,轰动四周邻里,马猴儿这才晓得出了事儿。
说到这位赵仵作,恰是陈滢熟人,前番乔小弟并方秀娥杀人案中,赵仵作与陈滢曾有一面之缘,老常亦就此与他结识。
而再转过动机,深觉此言有理。
陈滢深吸了一口气。
语毕,眉间便浮起一丝忧愁:“女校这一头儿尚另有很多事未曾措置,陈家两位女人不日便要回京,你再如许走了,黉舍之事又交给谁?”
细论起来,她姐妹两个留在济南,委实也不算个事儿,一来没个亲戚照顾,二来,她们离京的日子也太久了些。
这的确是个题目。
言至此,他眉峰蓦地一动,转头看向陈滢,目中划过多少迷惑:“阿滢,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见财起意,捏造其他杀假象,实为谋财害命?”
而在“面会寺人”到“吊颈他杀”这期间,独一的变数,便是城南陋巷之行。
从卖掉全数产业、到潜入盛京赁屋居住、到与宫中某寺人私会,这条时候与行动动线,逻辑上没有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