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元鲁挑眉,冷厉的眸子向她身上一掠。
邢多宝家的身子一抖,伏隧道:“启禀大人,奴婢……奴婢跟从夫人的时候也不算很长,好些事儿奴婢……奴婢也是一知半解的,大人恕罪,奴婢委实是不敢……不敢胡说。”
她紧了紧身上大氅。
“且慢。”徐元鲁俄然打断她,目视火线,面色不动,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唯将衣袖一振,“你们两个,退下。”
“可本官问的是你。”徐元鲁淡淡隧道,神情安静,然身上的气味陡地披发,霎那间,堂中寒意大炽,几如冰窟。
陈滢感知灵敏,当即转眸回望。
陈滢点头不语。
程氏干的那些事儿,有一些她是晓得的,有一些却只是听闻,并未曾亲历,确切知之不详。
更何况,几十天大牢关下来,她的心机防地亦早靠近崩溃,现在,徐元鲁只将她的亲人长辈略提一提,她便再也撑不住了。
听得此言,陈滢心头一凛。
都说树倒猢狲散,连长公主这棵大树都倒了,他们兴济伯府还能持续站着?
再数息,她跪得笔挺的身形,终是向下一塌,有力隧道:“奴婢……奴婢招了。”
这毒药竟是兴济伯府来的?
“阿毛是邢管事的亲孙子。”蔡九在旁解释。
但是,这一丝丝的幸运,在亲见那包药材后,便烟消云散。
无声地叹了口气,陈滢搁笔,举首环顾。
本来,明心之死因,竟是如此。
那大丫环起首作证,备述邢多宝家的在府里如何失势,如何受程氏信重,总而言之,凡是库房里的东西,便没有这个大管事不晓得的,邢多宝家的此前所言,是在扯谎。
连续数问,在在皆及后宅阴私。
却也不过寥寥数语:因发明显心有孕,程氏怕其诞下子嗣、将来分夺产业,遂教唆下仆崔氏、邢氏,以分离投毒之体例,杀死了她。
但是郭媛中毒,又作何解?
写毕,凝睇纸上未干的墨字,陈滢莫名感觉讽刺。
争宠、子嗣,还真是后宅争斗永久的主题。
顷刻间,邢多宝家的只觉后背乍寒,似一盆冰水从兜头浇下,连骨头缝儿里都冷透了。
冷风拂面、浸衣澈骨,不知其来处,亦无所谓其去所,门外檐角下,风铎偶尔“嗡”地一响,似被无形之手拨弄,而后,又是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