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是戳人脸皮,可恰好地,她又无话可回。
可现在,他想要伸开眼,好生地瞧一瞧,这很多年来,他以那不幸又好笑的一点儿执念麻痹着本身、无知着本身,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般冗长的光阴,他熬着、活着、喘气着,生生将本身变成一棵木头,闭着眼、捂着耳、堵着心,将身外统统,尽皆隔断。
只此三字,来返来去,周而复始。
到底是长公主,就算被囚禁了,也总有体例探听动静。
“我瞧瞧……我瞧瞧……”郭准仍在喃喃自语着,微颤的音线,沙哑而又沧桑。
张大眼睛、竖起耳朵,用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生地瞧一瞧。
程氏被推得趔趄了好几步,待站稳了,却也不说话,唯张着一双浮泛无神眼,望向乌黑的屋顶,痴聪慧呆地,似神魂皆去了别处。
徐元鲁倒是看了畴昔,却也面无异色,更无任何行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毒药是你娘带来的。”长公主紧盯着她,眸光锋利而冰冷,比方才更甚:“本宫刚才在后堂的时候闻声邢家的招认说,刘姨娘中的毒是你娘带来的陪嫁。传闻刘姨娘的死状,与阿娇中毒的模样很像。”
可谁料,他的手才伸出,一个身影陡地撞上来,“砰”,重重一声,直将郭准撞了个抬头朝天,手上纸页顿时又散了满地。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乌青的脸。
郭婉轻笑起来。
长公主冷“哼”一声,不再理睬郭婉,阴沉的视野,扫向郭准。
郭婉。
郭婉正在笑。
不觉间,满地纸页,已然只剩了一张,便落在长公主裙畔。
郭准手脚并用地爬畴昔,探手欲拾。
所谓各取所需,一手银钱、一手夫君,彼时,大师都觉甚好。
“父亲可真得好生瞧瞧才是。”她施施然地拂了拂袖袖,目注堂下诸人,对陈滢投来的视野,恍若未觉。
他缓慢翻身,两手扶地,抬起那双血红的眼,看向来人。
这个驯良得几近不像人的男人,俊面微汗、浑身黑灰,倒比畴前多了一分生机儿。
略向后退几步,直退至靠近边沿的位置,她方将抬起纤纤食指,向腮边点了几点。
现在么……
看起来,明心与郭媛所中之毒为同一种之事,她已然尽知,而郭婉此时的态度,更加深了她的思疑,是以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