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康王妃紧闭双眸、七窍流血，已然断气。
沈靖之也死了。
甚么都没有。
“本来，这一名便是名震天下的裴家少将军，真真幸会。”康王妃此时终是从震惊回神，盈盈含笑着道。
他一手拥紧康王妃，一手发疯般地撕扯着头发、撕扯着髯毛，撕扯着衣衿，暴露充满伤疤的胸膛，状若疯魔。
这场混战只持续了很短时候，裴家甲士数与设备皆占优，很快便节制住了场上情势。
顾乾倒是只受了重伤。
“啊――”那首级蓦地仰天，收回一声悲啸，眼角迸裂，竟挣出血丝。
何廷正会心，蓦地高举令旗，顶风三扬。
白老泉至死紧握双刀，而那柄淬毒弯刀，刚巧割破顾乾的小腿。
他受伤倒下时，正挨着白老泉的尸身。
“啪嗒”，一只手臂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纤细的腕子上，套着一只粗糙的木镯，镯子落上石径，收回一声闷响。
没有人晓得他是何时起家的，待世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然扑到了顾乾身前，手中长剑高举，疯虎般疾刺而出。
正愁此人不死，可巧他奉上门。
首级的嘶吼声，戛但是止。
顾乾目中蓦地划过一丝凶戾，蓦地高举衣袖。
此人恰是沈靖之。
只要能予她暖和，哪怕只一息也行。
沈靖之返来了？
可就在数天前，顾乾还收到过动静，道沈靖之已然前去山东。
现在回思，沈靖之悲嘶嚎哭之举，能够亦是真假掺半，为的便是利诱于他，抢占先机。
这黑衣人之首，鲜明竟是沈靖之！
也就在这一瞬，一团黑影忽如离弦之箭，直扑向他。
这个在流亡中活了半生的女子，在这个月华如水的夜晚，终究走完了平生。
“虎！”
当陈滢带人找到他时，他已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唯冷风割过手指、划过肌肤，让她从里到外都被这冷冻成了冰块，而那酷寒还在减轻，如一只越张越大的手，将她紧紧攫住。
而震惊以后，顾乾又觉猜疑。
她用着最后的一点余力，将指尖探到最远，却也始终触不到她巴望的那统统。
他返来做甚？
她张口用力地喘气着，可氛围却仿佛越见淡薄，淡薄到每一次呼吸，都带出锋利的啸音。
但是，更多的黑血溢了出来，她的眼耳口鼻，尽皆被血流堵塞。她开端咳嗽，一声连着一声，先是轻微，继而清脆，终至声嘶力竭，仿佛能将心肺咳穿。
裴恕挑眉，斜起半边唇角，笑对劲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