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郎将军了。”陈滢向他笑了笑。
这腰牌本就是临时交出去的,何廷精确切是代司其职,现在他既然返来,何廷合法先交出腰牌,天经地义。
裴恕被这一声直炸得两耳作响,立时转头瞪眼:“甚么弊端!”
挨鞭子那但是你老郎独一份儿,俺们那里挨得着?
裴恕牵紧她的手,目中漾满和顺:“阿滢说得没错儿。那船埠建了好些年了,本来盛都城没这么大,这船埠便在城外,从那边搭搭客船,可直抵江南。厥后,先帝登扩建了城池,这船埠便不往外发船了。”
陈滢瞥眼瞧见了,却也好笑。
元嘉帝,便在那画舫当中。
行不出几步,他忽似想起甚么,猿臂蓦地一舒,向陈滢肩膀处悄悄一拂。
万一夫人恼了,他们侯爷都担不起,何况他“玉面飞熊”?
好你个老何,刚一照面儿就给我来这招?
只可惜,星光与月华皆已暗淡,唯寂寂长夜,覆盖四野,这一只彩舟,便也只得顾影自怜了。
陈滢倒是早得裴恕提示,见此景象,并不料外。
心下虽这般想着,只此时却不好与何廷正实际,只得乖乖回至陈滢身边儿站好,矮熊般的身形塌下去半截儿,似比平常又墩实了些。
郎廷玉真恨不能一脚踹死何廷正,用力儿以眼神收回诘责:
路穷处,恰是那座划子埠,船埠边泊了只两层高的画舫,船上彩灯高悬,倒映水面,残暴敞亮。
说话间,面上神采不动,手指却在陈滢手背上缓慢划拉了几下。
“服从。”郎廷玉笑嘻嘻领命,见身边几个小兵较着看傻了,又板起脸,挨个儿敲他们的头盔:“看啥看?侯爷不叫看你们也敢看,鞭子没抽够是吧?”
这是在夫人跟前争光他老郎吗?
方才,裴恕在她手背上划下的,恰是“陛下”二字。
清凌凌的语声,一下子让裴恕复苏过来,满脑筋绮念顿时飞走,抬手一拍脑门儿。
裴恕牵着陈滢的手紧了紧,留步回顾:“老郎你留下,老何跟我来。”
他立时凛然,肃声应了个“是”。
只顾着与媳妇儿拉小手,却几乎忘了闲事。
“我是从家来的,原想叫你出来逛逛,不想你正在外头。”他柔声道,替陈滢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语声渐低:“去河边逛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