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来。”那被她唤作陆姑姑的女子说道。
这位杨婶儿,她但是一点儿不敢开罪的。
苦竹斋,长悠长久地开了下去。
陆朝香顿时有些焦炙,又不敢深劝,只得陪着谨慎道:“夫人身娇体贵,自是经不得这些的。只从四月至今,殿……都来了两回了,今儿又还下着雨。夫人不也说了‘外头冷’?可殿……还是来了,足见一片热诚,夫人又何必还为着上回那件小事儿置气到现在呢?”
李朝平忙亦躬腰,客气隧道:“小师父有礼。”
陆朝香双手接了,倒是看也不看,回身便塞进慧妙手中,口中笑道:“夫人也忒小瞧奴婢了,奴婢眼皮子再浅,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儿抢东西。”
“陆姑姑,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么?”耳畔忽地传来慧能的声音,陆朝香立时回过神。
只要一想起那满院子的鲜血、残肢与人头,陆朝香就感觉后心发寒,嗓子眼儿发苦,恨不能再狠狠吐上几次才罢。
便在回身的刹时,她瞥目睹远处角门闪过一角青裙,情知那是陆朝香,想必回寺后,她会在路中相候,二人再一同返转后山。
这些人皆得郭婉看顾,自是经心极力,连带着慧能也被当作了财神。
而后,人们便会更加感佩于孝文皇后“视百姓如父母,是为大孝”的高风亮节,将其与探案如神、创办泉城女校并大楚女医馆、医病更医世的“神探夫人”,并列为大楚最巨大的女性。
“烦请这位小师父,将这两罐新茶转呈郭夫人。”苦竹先生和声说道,回击本身后负着的布囊里取出两只瓷罐,交予了慧能。
直待行至石阶绝顶,远处风雨当中,影影绰绰现出一辆马车的身影,李朝平方才抢前几步,一躬到地:“先生慢走,奴婢不送了。”
山下便是屋舍,因是方丈并掌院、管事等人的住处,修建得非常整齐,还砌了高高的围墙,一院一院地隔开,地上铺着大块青砖,黄墙灰瓦,却也雅洁。
而自领了这差事,慧能便觉着,这郭夫人一身的气度,委实了不得。
陆朝香当上面色大变,忙低头:“奴婢不敢。”
陆朝香还不放心,又细心叮咛她几句,方与她分开。
“拿去。”将帕子向旁一递,郭婉眸中波光潋滟:“若他细问起来,你就说我委实病得转动不得,不好过了病气给他,将养上一个月,应当也就好了。”
打从郭夫人进寺时起,这位陆姑姑就一向管着近身奉侍,在寺里也住了十年了,论起寺中掌故,她晓得的怕是比慧能还多些。
她二人的端倪官司,郭婉倒是视若未见。
见她鬼鬼祟祟往这厢瞧,陆朝香便抬手敲她脑门儿,口中嗔骂:“好你个小秃尼,看我何为?是不是方才那银子我没要你的,你不利落?”
她方才一径打量陆朝香,便是挂记此事。又是小孩儿心性,闻声这等奇事,总想问个究竟。
很多年后,当人们议论起载入史册的“孝文皇后”,议论起她充满传奇的平生时,便总会论一论那间唤作苦竹斋的茶社,忆及阿谁孤傲了平生的白叟,感慨于他“不肯受国丈”,只肯以百姓身份下葬的平生。
心头这般作想,她便往前看了看,可谁想方一昂首,前头拐角处便忽地转出一个灰衣妇人。
郭婉微侧首,向镜子里抛去一缕眼风。
因手中银子得保,她自是表情大好,倒又想起件传闻来,摆布望了望,便张大眼睛问:“陆姑姑,我前两天恍忽听人说,寺里当年来过贼人,但是真的?”
慧能模糊听人说,这苦竹斋实在是韩家出钱修的,而这位苦竹先生,便是郭夫人的生父原附马爷郭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