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楚乔传原著：11处特工皇妃 > 第289章
降落的声音在大殿深处响起，并不暖和，也不过分冷酷，就那么悄悄的，像是一滴水落进安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波纹。但是就是这么简朴的几个字，却让水享的脊背刹时绷紧，肌肤的表层激起一层藐小的麻意。她垂着头站在领事寺人身后，双手看似天然地垂在两侧，手指微屈，拇指的指甲却紧紧地抵在食指上，狠狠地戳着。疼痛像是锋利藐小的银针，戳在她狠恶翻滚的明智上。
下了这几日的雨，即使宫内排水做得再好，这会儿也是到处积水。那老寺人晓得水享的身份，也不敢等闲瞧轻了她去，风俗性地佝偻着腰，主动要帮她打伞，水享也没回绝，垂首走在一侧。走到一处回廊，水享风俗性地转左，就听那老寺人在一旁惊奇道：“水享徒弟这才是第三次进宫吧，这就记路了？想当年我进宫的时候，但是两三年都走不明白。”
下了一日的雨，这会儿仍旧没有放晴，雨珠顺着风一丝丝地刮着，光芒也是淡薄暗红的，照在她乌黑的缁衣上，有一圈圈暗淡的绯色。
老寺人缓过神来，忙说道：“这边走。”
领事寺人乍一看到她便知要好事，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娘娘，水享徒弟是太吉庵净月师太的亲传弟子，医术高超，并且明天的问诊，也是皇上亲口承诺的。”
水享闻言微微顿足，淡笑着说道：“我记性比较好。”
程妃转过甚来，冷冷地在领事寺人身上剜了一眼，随即嘲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快带这位徒弟出来吧。”说罢，带着人便气势汹汹地去了。
上面的人并没有答复，水享两人只得持续低头跪着，大殿温馨得可骇，乃至能听到宫人们呼吸间胸前肌肤摩擦衣衿上刺绣的声响。水享的心脏在胸腔里狠恶地跳动着，怦——怦——怦！像是疆场上的军鼓，一声一声，震得她喉咙发痒。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以标准的宫廷礼节膜拜在那边，时候的光影从她的发梢掠过，凝固在她薄弱的肩膀上，另有那纤细的脖颈，欺霜赛雪，惨白得毫无赤色。
她话刚说完，便见水享转过甚来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水享的眸色极深，就那么悄悄地盯着她，好像乌黑的猫儿石一样。北儿跟着水享有三年了，三年前都城风行癔症，她爹爹也死在了癔症中，幸亏她福大命大，被水享收留。固然这位徒弟性子冷冷的，常日里也极少说话，但是对她还是不错的。现在她却在水享的目光中没出处地打了一个寒噤，有些惊骇地小声叫道：“师父？”
水享收回目光，抬手为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腔调暖和地说道：“饿不饿？”
水享少有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北儿有些受宠若惊，内心却止不住地欢畅，忙甜笑着说道：“徒儿不饿，我等师父早晨归去一起吃。”
到了内监司，按例查抄了一番，尚礼监首级寺人训了几句话，便将她交给了乾安殿领事寺人。北儿自此便不能持续跟着了，将药箱递给水享，笑着说道：“我在这里等师父。”
北儿忙道：“不饿。”
“不是带了点心吗？饿了就先吃一点。”
水享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公了。”
一只素白的手握住了大氅的襟口，撩开车帘，阳光照在她的额角上，风吹过鬓发，暴露一抹额头，像是凌霄峰顶的暮雪，白得几近透明，从肌肤里向外透着一股冷薄之意，令周遭物事尽皆为之一寒。她眼梢微微挑起，打着一把青竹为骨的竹伞，遮住面孔，只暴露一个肥胖的下巴。
见她不吱声，北儿悄悄吐了下舌头，也学她的模样端方站了。这时那带路寺人走过来，笑着说道：“水享徒弟，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