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宴席间再说些甚么我已经忘怀了,只晓得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地滑入咽喉,灼得我胃都在火辣辣地烧着。
“该兑多少牛乳才对?”纳兰默拿着牛乳一脸迟疑,转头问嫣儿。
???“有何做不得的。你快些起来,我这就去筹办梳洗的东西。”说罢他便挽起我的手将我牵到镜台前。
我赶紧用手帕拭去,又从衣袖里拿出脂粉重新补上一层,端上一脸若无其事的笑,方踏进毓秀宫。
我话未说完,韩萱便朝着我跪了下去。
我坐在重庆殿的右下首,身边的嫔妃一个一个接着给我施礼,我也便有一句每一句地客气几句。虽是大喜的日子,但内心老是恹恹的,提不努力。或许是因为方才在锦秀宫念起纳兰默的事,但我总感觉自翠竹山庄之过后,表情不如前,老是不爱往热烈堆里扎,反而清平悄悄独处更舒畅,故而在如许热烈不凡的处所我总感觉我与这里格格不入。
“多谢公主。”韩夫人朝我行了谢礼,随后便跟着嫣儿到偏殿去。
???我心下一喜,面上却还是矜持地说:“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如何能让堂堂七尺男儿为我做这些小女儿家的事。”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纳兰默脸上有些不安闲,看了一眼嫣儿的背影,对我歉意道:“许是我本日冒昧了你,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家。”
一语罢,韩萱被我的话羞得脸颊通红,推推皇兄帮手圆场。
纳兰默未答复我的话,而是举起梳子从我头顶的发一梳到底,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影象里的纳兰默老是温文儒雅之间透着一股豪气,因着自幼习武的原因,他的端倪也生得英朗。“净水出芙蓉,我的熙儿无需打扮也仿佛桃花。只是昨夜晚读,念到《木兰辞》里的‘对镜贴花黄‘,一时髦起想亲身为你梳洗装束一趟,以是今儿个夙起来了。”
???后宫很快迎来了开朝以来的一大丧事,便是立后。
???光是如许,我已经感觉重得抬不开端,嫣儿还想往我头上正中挂上一颗有两颗眸子大的东珠,我赶紧拦住,喊了出来:“重死了,不要了。”
我没法达到的期望,现在我只但愿韩萱能够替我完成。只是高居凤位,活在明枪暗箭之间又如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时她已着凤冠霞帔,发上簪着十八中金翅飞花金步摇,发髻正中整整点着三颗东珠,耳垂处坠着一对金叶耳坠,化着新娘的妆容显得韩萱成熟端庄很多。
???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忍着痛抵着风沙走下去。
韩萱还欲说甚么,但此时吉时将近,外头的嬷嬷已经在催了。
“早已备下了,千等万等都在等着这一日。不提这些了,本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本宫挑了一床龙凤呈祥锦被和一些琐细玩意赠与你,但愿你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惊然坐起,呼道:“三郎何时来的?我未着梳洗,三郎见了怕是要惊到。”
纳兰默将梳子重新放到妆台上,俄然抓起我的手对我说:“熙儿,我们结婚吧。”
“好了好了,你这猴儿,真是谁都说不过你。从速的搬出宫,朕也能省费心了。”
我看着嫣儿的背影有些迷惑,便道:“这丫头今儿个是如何的,神魂倒置似的。”
韩萱双手叠于头顶,附身一拜到底,高呼:“臣妾领旨,谢皇上隆恩。”领旨后,皇兄亲身走到韩萱面前扶起她。双人立于龙阶之上,接管朝臣和后宫妃嫔的叩拜。
祠堂拜谢神明以后,便又回到重庆殿设席。高台之上,韩萱褪去了昔日娇羞蜜斯的姿势,仪态万方地坐在一国之君身侧,俯瞰着台下诸人。皇兄絮絮地与世人说些甚么,宴席间娇羞美眷想分得几分恩宠,以是不竭地朝着高台上的君王劝酒。而王公大臣与贵家王爷之间则抓紧机遇联络豪情,互通款曲,以期能安定本身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