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这番包管,我心下才有了底。
蒲月初旬的时候,院里的桃花也将近落尽。我放动手中的彤册,命嫣儿到酒窖里取了一壶桃花酒,又叮咛了人去探听皇上是否在子衿殿。饶是扣问了一番,说是皇上在养心殿看奏折,我才心下安宁,叮咛人提上桃花酒和礼品坐着轿辇往子衿殿去。
“到底你是该看开些。如何说他与你都是天壤之别,现在阴阳两隔,在我这说几句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能往他处说,免得落人丁舌说你对逆贼还心存余念。”
刚到子衿殿还未出来,便听闻里头传来了令人不悦的声音。
我不睬会冉嫔,径直走到衿娘身前抬手虚扶她起家。“本宫倒记得常在甚是喜好花酒,先前从翠竹山庄带返来的几坛桃花酒还没开盖,今儿个气候好便给你带来两坛。”
但是见到衿娘的时候,却实在让我绝望至极。衿娘没有传说中清秀高雅的义姬风采,身形窈窕,身上着着薄纱愈发显得饱满的曲线如若春日里飘荡的风,那双美眸更是噙满了娇媚之色,一看便知是久经烟柳花巷迎欢迎笑之人。
“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号令在此禁止公主。娘娘说了,御书房她已经去过了,皇上此番是动了天怒,如果此时公主再去讨情,只会让皇上感觉三皇子冲犯皇家庄严,更加应加以严惩。”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一曲《月满西楼》,道尽了多少女子的相思愁苦。衿娘现在恩宠优渥,这相思之人,天然不会是朝夕相对的苏颖稷。
衿娘听我这般为她说话,脸上惶恐万分,未说一句便又要跪下谢恩。我仓猝让锦兰将她扶起来。
厥后我在翠竹山庄,除却耳目带来的皇宫的号令以外,总不免多问几句衿娘的环境。听闻衿娘的孩子到底还是没能生下来,蒲月时便小产了。
六宫琐事缠身,给子衿殿的礼品早已备下,我却迟迟未能脱身去拜访衿娘。实在左不过是新皇即位,六宫诸事都要定好端方,让底下的人守本分。加上我本就是第一次协理后宫,上头又没有一个国母来教诲一二,以是学起来有些吃力。
“这位姐姐是?”衿娘端方地向我行了个大礼,端着笑问我,声音尽是娇媚之色,酥得我骨头都发软。
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奴。
素蓉姑姑对我的表示甚是对劲,又着意提示我御书房那边早已办理安妥不必忧心。我因而命人拿了一对青玉镯子赐赉素蓉姑姑,恭恭敬敬地将她送走,再自个回了雪缘殿。
“倒是本宫忘了,衿娘畴前可还怀上了一个,挺太医说是个男胎。啧啧啧,如果当初生了下来,这宫里头恐怕本宫现在都得给你行个大礼。真真是可惜了。”
“主子莫不是忘了,这衿娘但是青楼女子,这等不入流的身份按祖宗端方是千万做不到嫔位,更不能有身生子。”
“回公主的话,奴本是江南女子,家中以经商餬口,故而自幼习得几个字。后卖身为妓,才断了诗文动机。”
冉嫔一走,我便责怪道:“你现在也是太好性子了,怎的容得如许的人往你头上踩。本日若非我听了去,莫非你还筹算持续忍气吞声下去吗?”
“冉嫔酿酿息怒,是嫔妾教诲无方,还请娘娘饶过佩玉。”
待嫣儿都念完了,衿娘便携着婢女向我跪下谢恩。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