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加上已经入了秋,气候有了几分寒意。我瞧着大雨初歇,应当不会有人踏雨而来。以是干脆让宫人们把雪缘殿偏角的窗户开了通风,又将其他的窗户关起来挡住北风,命人端了热茶热奶到殿里来闲谈解闷。
我脑中挥之不去的便是她初入宫时端庄有礼的模样,不免心中添了几分不忍。
后宫里对我痛恨极深的大有人在,换做旁人,怕只是为人白做嫁衣,来日还要被过河拆桥,倒不如知根知底的衿娘来得安妥。
我听得如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锦兰跟我讲时我心下欢畅得紧。没过两日,我尚在用午膳,外头便有宫人传毓秀宫送了两盒桂花糕和红豆糕来。送来的人是韩萱身边的桂玉,送罢糕点后又向我福了福身说:“主子感念公主援助之恩,又晓得公主不喜张扬,便派奴婢来奉上两盒糕点聊表谢意。”
此时我听着他们说话也好些时候了,便抬手表示他们都下去,又让锦兰为我点上安神香。我单独一人悄悄坐着看书,闻着安神香的味道倒有些乏了。
母后将我搂在怀里,厚重的黑狐皮大衣裹着我将方才的零散冷意都遣散。她软软地用浸满欢乐和和顺的语气跟我说:“将初雪收起来封存在梨花树下,待年后取出来,用来泡茶是最合适不过的,不但清甜,并且明目降火。本宫为你留了一缸,明儿个醒来添上热水一同沐浴可为你加强体质。”
“奴婢传闻,毓秀宫那位每天都被那群教引姑姑拘着。这毓秀宫那位但是将来的主子,那群教引姑姑也不怕今后被经验。”菊兰的声音实在挺好听的,像是银铃普通清脆干爽。
“皇上日日都派人去过问,太后那边也是时不时便命人赐了好些东西畴昔。太病院日日做了神仙玉女粉供她养颜,又配制了药汤供她梳洗。为着少些药味,外务府一日三次地送些新奇花瓣供她梳洗和熏香。如此细心顾问,如何能不好?只不过太后那边守得严,以是那几个教习姑姑都不敢怠慢,每天都抓着她从早学习端方到晚。归正我细瞧着,这般恩宠太盛,一定是功德。”
纳兰默不喜好的事,我天然不做。即便他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如许,即使我多日不出门,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早已落入我耳中,如何刺耳的都有,怕是韩萱尚未即位便惹上了一身是非。何况眼瞧着固然衿娘是后宫中明理之人,那眼底的落寞和哀思怕还是显现出了她的恋慕和妒忌。
以后的很多年,想起来还是这段光阴是最完竣的。不消和宫里的妃嫔争宠,也不消担忧谁会因为妒忌在我宫里下药,我盛负恩宠,比拟今后的光阴实在是无忧无虑多了。
因着母后的原因,搬到翠竹山庄以后我也每年都让下人帮我守着初雪,聊表对母后的思念之情。
眼瞧着已经入了秋,怕是再过几个月便要下雪了,这还是我回宫后的第一场雪,想想还是有些等候的。
后宫循分,韩萱感念在心,传闻暗里还到子衿殿与衿娘说上整整两个时候的话。
我是乐意听的。毕竟当着如许大的一个家,很多事情我是顾及不到的,特别是小宫人之间的琐事。以是每次我都乐意听着他们讲这些,听着哪个处所的嬷嬷过分欺负人,哪个处所的宫人得了病,我也好暗里命人去施些小恩小惠。
“这些天宫里能这么安宁,多少有你的一份功绩。待选秀一事过后,天然少不了你的恩赐。”
衿娘不急着回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饶是如此,我还是瞥见了她眼底的落寞和哀思。待她放下杯子的时候,已经规复了她本来娇媚多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