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孟妫不知该如何作答。田恒却已回身,在田湣面前跪下,直言道:“小子不肯担当家业,如有违此言,必如那龟甲普通。”
一字不差,田恒把本日之事都奉告了面前此人。当听到“硫磺”二字时,楚子苓眉峰一簇,恨道:“好生暴虐!硫磺灼烧的烟气,但是不能闻的,幸亏你反应机灵。你那姑母,是真的不能再当巫儿了吗?”
那话是朴拙的,发自肺腑。光阴在这一瞬交叉,昔日残留的陈迹,犹若波纹,破裂消逝,再也不复存在。田恒俄然伸出了手,环住了那略显薄弱的肩膀,胸中千言万语无从出口,只能紧紧揽住那女子,把她拥在怀中。
但是答复他的,是如释重负的笑容,楚子苓干脆道:“不担当最好。田氏配不上你,何必为它冒死?”
目光一转,田恒看向高座之上,那张木讷的脸庞已然呈现裂缝,慌乱惊惧,哪另有鬼神附身的踪迹?他微微一笑:“看来先祖也允我所求……”
这句话似是诘问,却也给了个台阶,并未说她重新到尾都是弄虚作假。孟妫咬了咬牙:“先灵是被鬼火惊走……”
是了,是那燕奴!那张明艳美丽的脸,俄然在脑中闪现。那燕奴为何要争,为何到处与她作对?一个奴婢,也敢觊觎家主之位!她为何没能早些撤除这对母子,为何没能……孟妫俄然咯咯笑了起来,在敞亮的家祠中,在林立的牌位前,笑不成遏。那笑声如此的阴沉诡谲,似真有甚么妖邪,附在了她身上。
可现在,坐在高位上的,不再是“先灵”,只是个乱了分寸的女子。
田恒当然不知粽子是甚么,但是看着那洁净敞亮、没有半点杂质的笑容,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失落,他也笑了:“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