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加心机安抚,再配上一剂清火助眠的汤药,当晚声姬果然睡了个安稳觉。对于饱受“妖邪”折磨的人而言,这但是不啻于再造之恩。第二日的针灸时,声姬言听计从,涓滴不敢违命。她本就是宋人,重巫鬼,对于能除鬼的大巫,更是毕恭毕敬。
针灸还是其次,最后神门穴放血那一幕,才是对证的手腕。只要声姬信赖心鬼跟着血液排挤,就能产生充足的效力,起码就寝状况会大大改良。
那张病的怏怏,尚且风味犹存的脸上,并无半点记念迷恋,楚子苓便知这不过是段露水姻缘。如此倒是能看出这声姬的性子,比起男|欢|女|爱,还是更看重性命。而如许的人,是不会等闲对能救她性命的大巫动手的。
针灸何时最吓人?当然是看不见的时候。楚子苓先用手沿着大椎拂过,一一辨穴,情志病少不得针灸心俞、肺俞、肾俞这等背部要穴,天然要从这里开端。
又是遗憾,又是不甘,声姬又道:“那大巫不如在宫中多住几日,吾必锦衣玉食,奉为上宾。”
“啊!”声姬朱唇微启,非常惊奇。没想到大巫竟跟旁人有了盟誓,这可违背不得,若真背信,别说一身术法,说不定性命都要不保。
声姬倒是神采微变,轻哼了一声:“那心鬼才不会再来呢!”
眼看母亲的病垂垂好转,公子环那点被害怕压下的心机,又蠢动起来。在他看来,母亲但是极喜好这大巫的,如果能留她在宫中,可不就两厢便当了?
她面上的感激神采,可不是作伪,被妖邪缠身之事如果让君上晓得,怕是比私|通的罪恶还重些。幸亏阿环能寻来如许一名大巫,帮她驱邪。能招惹心鬼的男人,她是不敢碰了,想来君上也抓不到把柄。
咒唱不大不小,亦没有凹凸之分,唱的久了,让声姬有些昏昏沉沉,正自强打精力,身边俄然传来个声音。
“还要保养数日。只要夫人遵吾之法,可免恶鬼袭扰。”楚子苓正色道。
笼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 楚子苓神采未改,淡淡道:“心鬼无形无踪, 最是凶戾。吾可帮夫人驱鬼, 却难阻其卷土重来。”
灵九簪中的毫针,可不是这个期间能够造出的东西,楚子苓点头:“若非此针,焉能镇住心鬼?还请夫人俯卧榻上。”
楚子苓只觉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但是现在, 已是骑虎难下。情志病因七情起,必须体味病人的心结地点, 在针药的同时操纵大巫的身份,停止心机干预。声姬肝失疏泄, 邪少虚多,乃是阴虚内热之证,不问出气郁地点,就是神仙也治不好她的病。
声姬惊叫出身,那血水被一方白帕压住,吸了个洁净。
这是为了制止泄漏风声,才要留她,还是对这场病心不足悸,放心不下?楚子苓细细察看对方神采,却找不出任何警戒或是顾忌,反倒有些渴慕,心中有了计算,楚子苓开口道:“夫人美意,吾甚感念。只是吾乃田氏家巫,不成留在宫中。”
想到这里,声姬又偷瞧了瞧大巫神采,只见她面色如常,底子没因她方才所言生出异状。也是,大巫连心鬼都能除,还不知见过多少阴私,这点小事又算甚么?
内心有了筹算,声姬立即道:“全凭大巫叮咛。”
有私?!
这可不是声姬之前预感的,但是听闻此言,她忽觉松了口气。之前趁着君上冬狩, 偷了回腥, 立即就大病一场, 闹得寝食不安, 生不如死,再如何的男人也不值得如此啊!只要能驱除心鬼,不见不想,她还是能做到的。
这但是天大的好动静,声姬立即喜笑容开:“多亏大巫施法,吾才气甩脱那心鬼。如此神术,大巫何不留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