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们前几日捡到的女子吗?如何俄然下车了?没看到这边有死人吗?
车队受阻,卒长侯溪赶快领人前去察看。只见血迹沿着大道一起向西,深切林地,沿途另有四五条已经断了气的狼尸,不消想,定是赶上了狼群。
“哪是受伤?此人方才都死了,全赖大巫施术救回!”
躺在地上的人,身躯微微伸直,面色惨白,四肢冰冷,呼吸几不成查,但是颈侧人迎脉仍能探得。身上多是体表伤,没有动脉出血,肚腹无缺,胸廓也未骨折,口、眼、耳均无渗血迹象……还能救!
也不睬会被“起死复生”一词镇住的伯弥,侯溪也没管那群兵士,快步向居中的辎车走去。
以一己之力,杀了数条饿狼,还除了头狼,遣散狼群吗?
这一嗓子,顿时引来一阵骚动,很多人立即跟着跪了下来。郑人所居,本就是殷商故地,亦曾与贩子盟约,因此郑人多循殷习,崇祭奠,好巫鬼。对于这等能起死复生的大巫,天然畏敬有加。
伯弥见那女子向车队走去,悚然一惊:“阿姊,怎能带此人上车?他,他伤得不轻啊……”
倒是一旁站着的侯溪开口道:“要先禀报家老。这女子有起死复生之能,如何措置,还要听家老叮咛。”
未穿鞋履,那双素白纤足上尽是泥污,长袍拖曳在地,沾上了血迹。但是这等惨烈气象,也未曾让她立足,就像没看到身边人普通,那女子径直向树下的尸身走去。
世人七嘴八舌,的确让伯弥头晕脑胀。如何短长工夫,那女子就成了世人丁中的大巫?甚么死了活了,混说些甚么!
“活……活了!”侯溪只觉额上排泄了密密盗汗,方才他可派人验过了,此人明显已经死了,被那古怪女子顺手摸了两下,竟然又活过来了?她手中的长针又是那里来的?
只要一个?讶异的推开兵卒,走上前去,侯溪看到了树下躺着的男人。那人身长八尺,非常健硕,脸上身上都有血污,满脸虬须,看不清面庞。在他身侧,一条巨狼开膛破腹,肠肚洒了一地,另有半截长剑折在大椎处。
只是一瞬,楚子苓就做出了预判,指尖在乌木簪的凤喙处悄悄一压,转动半圈,一根纤长毫针弹了出来。金针动手,楚子苓两指持针,缓慢按在了病人鼻间的人中穴上,斜刺三分,提针引气。随后脱下那人鞋履,在脚心涌泉穴直直刺入。两针落下,那男人身躯蓦地一颤,吐出了口浊气。
那人愣了一下,倒也乖觉,凑上前来。楚子苓绕到了伤患背后,双手放在对方腋下,用力上抬。以她的力量,是绝对抬不起如许一个大汉的,不过那兵士已经贯穿了她的唆使,缓慢接办了这项重担。楚子苓又用一样的体例找了两人,帮手着抬起了伤患,往回走去。
不敢怠慢,侯溪赶紧去拦:“女郎,此处肮脏,另有人毙命,不如暂避……”
一群男人帮手足无措,伯弥提着裙摆赶了上来。一起上为了避开血污,她走的辛苦非常,饶是如此,也被恶心的够呛。好不轻易追上了,却见兵卒围着那女子跪了一地,对方身畔还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是如何回事?
楚子苓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死死盯着阿谁躺在树下的男人。那人浑身是血,也看不出呼吸起伏,仿佛是真死。但是没有大夫诊断,如何能草率的鉴定灭亡?而她,恰是个大夫,是楚氏针法第七代传人!方才得回楚氏的传家之宝,就赶上了这景象,是不是老天给她的启迪?
侯溪叹道:“真懦夫哉!”
果然是遇袭后失血脱力,又遭贼风侵体,闷乱暴厥。幸亏时候不长,再拖个一时半刻,恐怕连神仙也救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