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念。
“我上不了台，但是你能够！阿远，你代我上去吧！我晓得，你跳得比我好！”
马车里有盏琉璃灯，灯光碧黄，照得车里半明半暗。穿戴青衣纁裳冕服的霍远庭靠着迎枕坐着，两肩的飞龙张牙舞爪，似要飞扑而出。他已四十开外，生得浓眉高鼻，五官端肃。年纪并未让他显出一丝老态，反而添了肃杀沉敛之气。
“都妥了。”朱广才声音又小了些，“到时候驻守东仪门的羽林军会听我们号令行事，只等事成，他们马上包抄乾天坛，我们的人会第一时候节制乾天坛。北城门的守门大将也已换成我们的人，等乾天坛必然，我们放出火烟弹，他便会将城门翻开，迎进我们的雄师。至于月尊教……潜进宫里这批没事，但是俞府那边……”
他与她的第二诺，还是许在白兰树下了。
天气还暗着，朝仪门外，一辆马车混在一众车驾之间，显得朴实无华。
“女人，你在找谁？”
霍铮万没猜想，徐言娘竟是因慈悲骨归天，一时候，他只是木然站着，手僵在她脸颊上健忘收回。
“嗯，宫里的马车在门口候着了，老爷叫你顿时清算了东西进宫去。”青娆跑到她身前停了脚步。
“……”还不如拿俞眉安做借口。
俞眉安？
身后，已无人影。
这事固然处理了，可她随便一想，又感觉毒手事情一堆，搅得她的头昏昏胀胀地疼。
定是俞眉安不甘心本身如此辛苦才求来的机遇被人如此夺去，是以求长宁瞒下她受伤之事，她筹算带着伤上祭台跳舞。
“魏枕月阿谁贱人！祭舞比不过我，她就在我鞋中放了刀片！”俞眉安抹了抹了眼泪，“我受了伤，不能跳祭舞，便会由第二名的魏枕月替上！”
当时他只想着俞眉远有伤害，就叫左尚棠找了长宁求来皇后懿旨，干脆让她进宫，可现在……俞家这场风波清楚出自她之手，倒是他藐视了她。现在懿旨已下，要收回已难，他也无能为力。
一天了，她都没吃过东西！
翌立，大安朝五年一度的天祭。
卯时过半，天光微亮。
“云谷好玩吗？”俞眉远问道，“常听人言，云谷是个世外之地，长年花开不败，风景如画。谷中有座折剑碑，入谷之人需在碑前发誓，在谷内必当放下屠刀，舍弃统统恩仇。剑折碑下，云谷无血。”
“一言为定。”她抬手。
想来那次昙欢之事，正出自她之手。云谣是孙嘉蕙放在暖意阁的眼线，尽管抓她的小辫子上禀，本身并不可伤害之事。为了怕她起疑，云谣不敢盗走她交给昙欢的衣物，只趁着空地偷偷翻看，再将之禀告了孙嘉蕙罢了。
“阿谁啊，阿远你今晚也歇在我们宫里，我们来会商会商明天早上如何行事更稳妥些。”长宁“嘿嘿”一笑。
“对！我也不想见，真真可爱！”俞眉远揉揉眼，恨然道。
……
“我不管别的，只求面前。你若感觉我要占你的便宜，待舞成以后，你大可求公主禀了皇后，替你正名。如有罪恶我担着，这浮名给你，不是我的我不要。”俞眉安一瘸一拐地走近她。
长宁便嘿嘿笑着，望向俞眉远。
“只要不影响大典，我倒是能够豁出去帮你们一把，明天一早悄悄带你进祭舞轩里，你们顿时换过，不会有人发明。今晚俞四就呆在我宫里，也免得她们找你费事，提早发明你脚上伤口，明天早上我们直接去祭舞轩。”长宁换上副不端庄的神采，笑嘻嘻开了口。
明日便是天祭日，她是太阳主祭舞，此时呆在长宁殿里做甚么？
“阿远……”霍铮瞧见她脸上痛色，只感觉那刀像宛在贰心上。她言语之间，仿佛那毒也曾在她体内残虐过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