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问，他便也不说。
“吁。”钱老六拉停了马儿，俞眉远从车上跳下。
她将种的罋菜全都换成了明白菜与萝卜，或腌或晒，拿小坛封了囤起；米面用布袋装了，搬上马车，再加上平常用的简朴锅盆、药品、衣物，零零总总的东西让她忙得没有歇息时候。
六人同业，倒不孤单。俞眉远此人爱玩，虽是赶路，然每到一处便要停顿一两日逛逛再走。现在添了个杨如心，她兴趣更盛。杨如心已行医游历多年，见地远甚于俞眉远，每到一地都能与她说上很多本地民风趣事。因都是闺阁女子，杨如心提及话又比霍引更加知心贴意，倒让俞眉远更切近她一些。不太短短几日，二人便引为知己，友情比在云谷时更加要好了。
说话之间，赤色无边。
霍引再度咬牙闷哼，只感觉身材要被丝线扯开。
“女人！”青娆嗔了一声，红了脸。
“姐姐别曲解，我和小霍哥哥总角订交，不过旧识。他为人仗义，那日只是替我得救罢了，倒叫镇上的人都曲解了。”俞眉远听出她言中摸索之意，便解释道。
也不知他是否会依约，还是又像前次那样无声消逝。
树林中驻扎的人彻夜未眠。
霍引只沦为主子，一起护着，倒无牢骚。
因为青娆要分开的干系，老七这两天不太高兴，她不让他跟去昌阳。
翻开帘子，便有浓烈的血腥味涌出，叫人作呕。
霍引睁了眼，运气调息，平复着体内痛苦，一边沙哑开口：“第几天了？”
“是云谷的朋友，与我情同手足。”霍引怕她想岔，忙解释。
不过青娆这一说，却叫她想起霍引来。
“没有。我们每隔半时候在他面前杀一小我，但这厮就是嘴硬不肯说。”禀报之人仍躬着身不敢站直。
十一日……他又践约了？
“女人，仿佛有人跟来了。”吴涯驾着马跟在车中间，也正朝后张望着，见她掀帘便开口道。
这丫头，竟然会顶撞了。
帐外守的保护举了火把照着路，引着人往另一处军帐行去。
还没靠近那边，就闻得几声凄厉哭嚎声，帐中亮着火光，人影落在帐上，手起刀落，一人被斩断头颅，血雾溅在了帐布上。
“你是舍不得酒馆呢，还是舍不得人？”俞眉远却望向正在刷马鬃的老七。
马蹄踏响，车轮转起，嘚嘚朝前。
身后那人已经赶了上来。
他在林中站了一会，陈永也跟着掀帐出来。
驶来的马儿背上坐着个杏色衣裙的女子，俞眉远眉一蹙。
“那这些人……”
火烧般的灼痛，几近要将他整小我扯破成碎片，而慈悲骨的寒意却又像冰锥般锤打落下。
……
“曹如林不肯开口，就让别人开口！”他淡淡一语，将这少年推到了跪在人群正前的妇人面前，
她感觉奇特，便拉开帘子，探头今后瞧去。
因路程颇远，俞眉远这段光阴都忙着筹办路上用的一应东西。
……
树林里月色破裂，风凉如水，倒将帐里的沉闷与腥味吹散。
地上的妇人哭泣着点头，双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婴儿。
杨如心也不再多问，扯开话题只与她谈些趣事打时候。
林间跃出两匹马儿，朝着他们这里奔来，跑在前头那匹马的仆人瞧见马车的影子，竟从马背上腾起，自山路两边的树梢掠过，电光般疾行而至。
“女人，酒馆不要了？”青娆抱着两坛酒上车，转头看着住了大半年的酒馆依依不舍地开口。
俞眉远探头出窗，望望来时的路，朝钱老六和吴涯高喊：“六哥，吴涯，走了。”
“陈永，问清楚了来回我。”那人从袖中取出白帕拭了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