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来,俞眉远表示得就像个孩子,无人教管就率性闹腾,与她初入俞府时的行事作派截然分歧,想来这六岁的孩子能说出那样的话,若没人在背后教着断不成能。
一席话,说得满亭的人都捧着肚子笑了。
俞眉远一扭头,把脸埋到了老太太怀里,哄得老太太搂着她直乐。
她已不见。
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回身。
中间前来给她贺寿的几府女眷便也随之各自落座。
“哼。玩玩罢了,大姐姐也忒怯懦了。”俞眉安瞪了两眼俞眉远,忽将长篙捅向她的船。
人上得差未几,船娘便拿篙点岸,画舫缓缓驶离船厂。
长篙飞到对船两人的中间,他一怔,握着长篙的手施力,长篙一震,对船的少女吃紧抓住了长篙稳住身形。
只是这本该灼艳的装束,却没掩住他眸中霜冷。
“我呀……我给祖母备了份好礼!”俞眉远不耐烦多听,她站起来,将下巴一抬,对劲道。
世人闻声而望,见到亭外出去的人,只觉面前一亮,似团花簇锦的天下里闯进一坨雪团儿。
那是段充满屈辱的日子,乃至于俞眉远到现在都还记得阿谁祸首祸首的名字。
“我不上去了,在这儿等你。你玩归玩,可要重视脚下。”她感觉本身劝不住跃跃欲试的俞眉远,干脆也不拦她。
急喘了两下,那少女缓了表情,方才昂首。
“砰――”
这话问得直白,老太太只笑笑,俞府这满园的女人只俞眉月朔人长到十岁,虽还没到正式议亲的年纪,但她是老迈,再加上俞家这几年水涨船高,外人早就策画开了。
忘了,最好。
桑南上前接下抹额递到杜老太太面前,又给她取了西洋老花镜戴上,杜老太太便摸着抹额上绣的纹样仔细心细地看。
俞眉远站在船头,拿了绑在船栏上的斗笠往脑袋上一罩,广大的帽沿顿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遮去了灼灼日光。
她这话一说,就是杜老太太也乐了,道:“你倒说说,我屋里还缺甚么?”
魏眠曦。
俞眉远摇了摇,此次却很快站稳。
船舫里都是少年公子,不像女客那样聒躁,虽也都在高谈阔论,但到底温馨了很多。俞眉远上船后也不往舫棚里钻,只踮了脚从船舷跑过。舫棚里的人都围着个赤袍少年说话,俞眉远跑得快,只瞅见那人高束的黑发上戴的赤金螭冠。
俞眉远扑到那长篙上时便感遭到篙上传来的力道,这力道将她拦在了篙内,稳住她的身形。她长松口气,有些后怕地站直身,顺篙望去。
上一艘画舫坐了女客,这艘画舫上的就都是几府的小公子。
俞府家世森严,外人若知名帖是没法踏足后园,莫罗能在俞府躲了六年,俞府里必定有他的帮手。另一方面,俞府东西二园是隔街两门,并无相连。两府分而管之,从管事到下人都不能随便越府而行,再加上俞府后院到了夜里要锁三道门,每道门都有上夜的妈妈看着,内里另有小厮并护院守着,要想悄无声气地潜入,也是件困难的事。但此人竟能在两府多次犯法,这足以证明此人有体例穿行两府,特别是在夜晚。
俞眉远手指卷了卷颊边垂下的发丝,不慌不忙地答复:“阿远想过了,祖母身边啥都不缺,就独缺一样东西!”
“那里水灵了,个个都是猴子似的玩皮,倒惹诸位笑话了。”杜老太太坐到亭间软榻上,笑着自谦。
“哟,好精密的针脚。公然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儿,一样的心灵手巧。”钱宝儿凑到近处看了眼便夸起。
“四丫头这张嘴,真是叫人又爱又恨。”钱宝儿说着伸手,作势要掐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