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赖。
只是此次,她没能进惠文帝的书房。
她找不到密匣与圣旨。
拭去颊上潮汗,崔元梅沉下心走到书案中间,惠文帝还歪在椅子上睡得熟,唇鼻间收回颀长的呼吸声,她站在他椅边蹲下,探手到了书案底下。
“砰――”
“痛快。”他将空去的瓷碗撂回桌面,靠到了椅背上。
崔元梅颤抖地捧着信。是啊,她拿了这叠信又有何用?
落地的胆瓶前站了个宫装的美人,薄袍之下只要主腰并一条石榴红裙,长发披背,婀娜妖娆。
“元梅,让开!”
“皇上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奉侍皇上松快松快。”她淡淡说着,指尖又沿着他的眉梢划过。
崔元梅面上一喜,将匣子取出。她捧着匣子站起,匣子上的锁已被开启,并未再锁上,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今后中取出一叠手札。
“把这东西放下!”惠文帝怒喝一声,死死盯着她手指缝间落下的血。
崔元梅已趁惠文帝退后的空地敏捷夺走了那叠纸。
崔元梅说着走上前,将柚茶取出搁在桌上。柚茶被冰湃着,杯壁结了层水珠,看着便风凉,惠文帝二话没说便从她手里取走茶抬头饮下,酸甜冰爽的滋味由口入心。
……
“莫非到了今时本日,你还信赖他这小我?昔日他为帝位置崔家死地,现在为了江山大业、帝王圣名,你觉得他会顾念伉俪情分,父子情深?你别天真了。”蔡志远嘲笑道。
“皇上看起来很倦怠?”崔元梅走到他身后。
沉默半晌,他方开口令她进屋。
朝廷里众说纷耘,各站各营,一时候储君之争逼到风头浪尖。
他伸手想拉她,她却误觉得他来夺她手中之物,还要今后退。
“不要……慌……广胜……去把长宁叫来……”惠文帝一动不动平躺着,“不……不要叫长宁!免得叫她瞥见你我相杀的模样。还是叫孩子们留点好的画面……去把……铮儿媳妇叫来!”
“别出去。朕没事。”惠文帝禁止了广胜。
“夜深了,你归去吧。”崔元梅摆手,倦容沉甸。
“嗯,头有些疼。”他把头今后一仰,闭上眼,揉起眉心来。
广胜不知里边出了何事,又不敢擅闯,只好忐忑地守在外边。
……
“皇上――”广胜尖叫起来,才要呼人。
崔元梅已经持续给惠文帝送了数日的汤水,本日她又带汤望琴去看望惠文帝。
崔家毁灭,旧部四散,只要他铁了心要报仇,隐姓埋名进了宫,心甘甘心做了寺人。
未几时,他便睡去。
“禀淑妃娘娘,已经奉告她了。”身后,有人回话,“找的是之前崔家的旧部,现在混进后宫在明霞殿当差的蔡志远。”
另有,那被天子死死压下的木匣中,装的到底是何物?
“呵……办得不错。”张淑妃夸了一句,徐行走到榻前。
翠绿似的指尖是嫣红的豆蔻,与枝头的蔷薇普通素净。
一双手俄然按到他两侧太阳穴上,轻缓转按着,酸涩的感受浮起,畅快非常。
“够了!”崔元梅一声厉喝,打断了蔡志远的话。
脚步退去,踩到一样东西,她猛地俯身拾起那物,紧紧握着,将锋利之处对准了惠文帝。那是琉璃罩的碎片。西洋的透时琉璃打磨得极薄,碎裂后的边沿或锋锐如刃,或尖如匕首。
霍汶不在,霍铮不在,江婧太柔……只剩下……
崔元梅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在别的处所发这么大的火了。
脑中又乱又伤,她满心只剩一件事,便是这所谓证据绝对不让他交出去,不然她这辈子困守在这樊牢中统统的等候都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