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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惯存亡,从不感觉残暴,可棺盖阖上,他想本身竟再不能见着这小我,这张脸,便感觉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死更可骇的事。
“魏眠曦,如果你去赤潼关,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关外看看,想和你一起策马纵歌,你带着我,可好?”
他们结婚十二载,除了头两年外,她应是每年都酿一坛千山醉埋进这泥里,像把这段少时爱情完整安葬。
他手腕越来越残暴,没有劝得了他,毒让他变得刚愎自用,脾气和脾气也更加乖张邪戾。
他收把握紧了锦盒,起家仓促去了俞眉远院里。
再展开时,他看到了幼年阿远。
行至她房前,他伸手排闼。
房中站着三个月未见的俞眉远,她形销骨立,身上的广大的素袍总叫人感觉要滑落,除了一双倔强未改的眼,她跟他初识时的少女已经截然分歧了。她曾挽弓射杀九王,得了“神箭俞四娘”的隽誉,现在却已连弓弦都拉不满。
“你试过?”他接了佛珠问云照。
豪杰迟暮。
最后一子落下,魏眠曦惨败。
魏眠曦站在梅树下看梅花开得像血。
记念她娇俏的模样,记念她厚着脸皮凑到他面前逗他的模样,记念她压下他手里兵法逼迫他看她的小女儿神采,记念她低头缝衣、昂首浅笑的容颜,记念她活力时的霸道又无可何如的委曲,记念她把冰冷的手贴到他脸上……
俞眉远对此未置一辞,不再见魏眠曦。她的身材确切不可了,也没有精力再和他们争个是非胜负,冷热不知,甜苦无感,便是针扎在肉里都没有痛意,她已经是个活死人,靠药吊着一口气。
“你的解药。”
像睡着似的。
她身后的第五年,他为追前朝余孽深切南疆,在龙暮山遇见南疆苍羌的国师云照。
只不过……那箭虽没力道,杀气却未改。
爱情再长,长不过存亡。
淡淡的暗香入鼻后,未几时太阳就暗下,远远的有人纵马而来,长发高束,一身红衣如火,格外张扬。
纳妾的事作罢,赤霞锦成了装裹她尸身的寿服。霞光亮媚的嫁衣衬着她惨白无色的脸庞,说不出的妖异,魏眠曦却感觉美。
他瞪大眼,俯身探出城墙,看到朝思暮想的脸庞。
野心收缩,压过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