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刚醒,不宜一下进食过量。”周素馨话说一半,俄然听到屋别传进的唤声,她神采微沉,便转而朝青娆叮咛。
俞眉远没来得及转头,便被那人扶着又躺到床上。人影压下,她只看到面前两枝红梅不竭闲逛着。绣得精美的梅花,花瓣层叠,色彩渐次染开,枝杆遒劲,像初春墙角斜出的花朵。
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人儿,的确就像是心尖上生出的嫩芽,骂之肝疼,打之心疼。
俞眉远心狠狠一抽。
这女人端倪娟秀,但是脸颊凸起,肤色惨白,在灯光之下显出久病的糁人色彩,她身上只着中衣,松垮垮地罩着件竹月色薄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正拿着几张纸往床下的火盆里丢。
“慈悲骨。对吗?娘?”俞眉远咬牙切齿地开口,目光中终现赤色。
俞眉远盯着此人直看,辨了好久才将此人认出。
光芒从屏风透出,有道细影印在屏风上。
吃光了整碟蜜枣,俞眉远意犹未尽。
严肃的声音还是从她身后传来。
徐言娘在她六岁时离世,当时的她还只是个孩童,关于母亲的印象并不深切,徐言娘归天以后,她被接回俞府,对扬平庄的统统便越加淡了。除了周素馨会在她耳边提及徐言娘的和顺仁慈外,没人会和她提及徐言娘。
稍顷,青娆端了粥返来,周素馨又将俞眉远扶起喂粥。
脆生生的唤声惊得她一愕。她昂首,手也忘了收回,俞眉远便见到她手间的纸张被火舌勾到烧起,火焰卷起袭到她指上,她却恍若未觉。
刚才那道小黑影是俞眉远。
火光摇摆着,照着院子里被冻得不住颤抖却又焦心万分的人。
她乌黑的小指头不知何时已搭在了母亲手腕脉上。
周素馨略一沉吟,便开口叮咛,只是话没说完,身后的房门便俄然开启,小小的黑影从几人身边窜过,院子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便由着她朝着东配房冲去。
“大夫还没来吗?”清冷的声音像是周素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