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急，先让陈永把人抓出去打上三十板子，再看她还敢不敢张狂。”轻柔的女音不慌不忙道，末端似又朝中间的人问了句，“哥，你说呢？”
白日的时候，她仍如平常。
气力差异太大。
那小丫头也被震慑得呆住，青娆趁机将衣袖拉回，站到了俞眉远身边。
面前俄然有片衣角晃过，俞眉远心头一喜，拧腰骤改身形，堪堪避过他的一击气劲，她伸去捉那片衣角。
那林妈妈看了看青娆，不问青红皂白抓了青娆另一只手，狠道：“瞎了眼的小蹄子，撞坏了我家夫人的观音像，看你有几条命来赔。都跟我出来见夫人！”
霍铮笑笑，身形一晃，人又飞到了亭上。
手伸在半空，是想拉住她的姿势，可毕竟他没脱手帮她。
“算了。我不收门徒，特别是女门徒，费事。”
声音是冷的，眼神倒是不忍。
俞眉远那笑愈发冷冽，她悄悄一闪便避开这妇人的手。
车辘轳转着，俞府的女眷浩浩大荡出了府。
“谨慎！”青娆倒美意，离得也近，回身便去扶她。
“你不怕我别有用心？”他说着人影一晃，从亭上消逝。
她若真想习武，这一点点苦头，才是收场罢了。
此人虽奥秘，也不知是好是歹，但反正她的奥妙已经被他看破，且莫论吵嘴，她豁出这一把，先在他手里讨点好处再说。至于今后，最差不过一走了之。
“一言为定！”她道。
“叮”地细响，俞眉远身前那只细箭落到地上。
俞眉远昂首，凝睇了他半晌，将眼尾一挑，道：“那你教我武功吧。”
转过身也见不着他，她无需多此一举。
多像那年的……不见不散。
俞眉远吐了吐舌，道：“不就是去山上呆三天，带这么多东西，又不是搬场。”
如果这就是江湖武林中的境地，那么她的将来另有一段悠远而冗长的路要走。
“你帮我？你能帮我甚么？沉肩，抬肘，腰别弯，膝盖顶住，下盘要稳。你是在练武，不是在跳舞，扭甚么腰？”
声音……好熟稔。俞眉远盯紧了院门。
“女人，那边有鱼，畴昔瞅瞅？”青娆眼尖，看到了院落小门外放的一缸陶瓮。
没多久，有人来报车马已备妥，暖意阁里的丫头婆子们便将备好的东西全都抬去车上。
“我是谁？等你打得赢我，我就奉告你。”他笑声沙哑，有些浮滑。
瓮里散种了几棵睡莲，花期已过，只剩浮萍，几只小鲤闲游其间，悠然得意，有些野趣，与俞府的繁华繁华截然分歧。
小门“吱嘎”一声被人翻开，有个四十来岁的嬷嬷约是听到了响动从里头出来，她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瓷，立即冲下台阶，抬了手照着小丫头的脸就甩了一掌。
颠簸了大半天，老太太和惠夫人早就吃不消，午餐没用就各去歇息，其他人见状也都各自回了配房。
俞眉远已系好了一条细毛的桃红缎面银鼠披风，兜帽沿上镶了一圈的白绒毛，她站在院里将兜帽往头上一罩，脸庞被裹得小巧，整小我团子似的又和缓又敬爱，让人看得恨不得搂到怀里掐上一掐才过瘾。
他觉得高傲如她，必不肯乖乖拜师，却不料她竟说拜就拜，大出他的料想。
见她身子已盈盈矮下，是筹算对着夜色行拜师大礼的模样，霍铮心一紧，伸手就挥出一股柔嫩的风，制止了她的行动。
“我的好女人，素清宫里贫寒，不像家里这么舒坦。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用惯的，带去了你们才好使。”俞眉初身边的妈妈闻言就笑了。
“你是甚么东西，也敢来拉扯我？”她说着整了整衣衿，径直朝青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