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我长话短说。先问你几件事,我娘在外头给我留的财产和印信都在你手里藏着吧?”俞眉远说着,目光却紧望门口,耳朵竖起听着四周异响。
“女人,你顾好本身便行,不消管我。”周素馨已猜到成果,并无惊奇,只不舍地摸着俞眉远的头发。
“我的儿,苦了你了。”惠夫人叹了一声,命人带她去见周素馨。
俞眉远曲膝施礼未起,仍躬着身,闻言只道:“是,惠夫人。周妈妈做出那种事,被人赃并获,我也没脸再留下她。且这事关乎我母亲清誉,现在外人皆道她因是我母亲陪嫁丫头,因妒忌惠夫人,才犯下这替主出头的罪来,我是不敢再留着她了。”
可那三百两银子……一半已经送回她娘家交给她母亲,另一半拿出去放了印子钱,现在她去那里找三百两银子来还?
“就因为她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又是我跟前第一信赖的人,以是她做下如许的事,才废弛了我母亲清誉,也扳连得我被人诟病。现在老太太不肯见我,家里上高低下都背后群情我,让我一个清明净白的女孩如何做人?”俞眉远说着昂首拭了拭眼,倔强道,“我是不管的,此人定要逐出府去,免得我再被连累。再一重,我也不想因为这事与惠夫人和大哥生了间隙,惠夫人你要信我,这事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
“周妈妈,别说了,这些事我都晓得。我明天来看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俞眉远昂首,打断了她的话,“巫咒一事不能善了……”
“陈慧现在病重,又有些癔症,你可要着人好好照顾。她与我主仆一场,又情同姐妹,切不成怠慢了。”
纤细的人影胡蝶似的从多宝格背面扑了出来。
惠夫人只笑不语,目光盯着丁氏的脸不松。丁氏已将头垂得更低些,殊不知她这一低头的模样,更像当初那人……
浣花院的抱厦外头站了几个管事婆子,正等着传唤禀事,二姨娘虽拿了管家权,但一应首要大事仍由惠夫人把持着。院子里淅淅沥沥下着秋雨,屋檐上挂下的水连成线,噼叭砸在廊前扶栏上,溅起的水珠飞进游廊,打在里头站的人身上。
平时里看她对待下人倒像个有义的主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做做面上工夫,一旦出了事,保住本身才最最要紧。
前头“昙欢”正从手里挽的食盒中一样样往外头掏菜。
周素馨曲膝缩在角落里,闻声声音也不动。
俞眉安不懂。
头两天有人偷着来告密周素馨私出府之事,她还暗自对劲终究叫她揪住俞眉远那院里的错处了,只消拿了周素馨,寻个别例或撵去他处或关个几天,那边少了主事的白叟,俞眉远一个半大的女人能翻出甚么浪去,她要想摆布那院里丫环就轻易多了。谁知人倒是抓着了,却又牵出甚么巫咒祸事来,小事化大,倒引来满府重视。这几日她也醒过神来,本身这是让人当枪使了,倒给了那院的人一个机遇,叫她拉拢俞眉远。
“哼,只是站站难道便宜她了。她屋里人竟敢对你和大哥行那下三滥的巫咒,可见都是心肠暴虐的!就连祖母都不睬她了。”俞眉安哼了一声,忽压了声道,“娘,你说那事儿,真是她屋里做下的,还是……二姨娘搞的鬼?”
也难怪这两年他只爱在她那屋里呆着。
莹白的手狠狠拍上房中的红酸枝桌面,震得桌上杯盏齐动。
“你别管我如何晓得的,只奉告我我有没说错?”俞眉远问她。
……
惠夫人转了转指上戴的戒指,悄悄一笑:“才说没两句你就嚷错,我又不是要惩罚你,只叮咛你在老爷身上多上点心罢了。前些日子老爷在你屋里宿了几夜,辛苦你了,我让厨房每日都给你炖些燕窝,你也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