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俞眉远内心惊奇，俞宗翰夙来不管后宅之事，他是如何晓得这事的。
霍铮正迷惑，手已被她拉起。
俞眉远仿佛在那张浅显的脸庞上看到微勾的唇，昙欢仿佛在笑。
杜老太太这是……大发雷霆了。
霍铮无法，抱着笤帚走到她面前。
镜里便印出一个脸孔平常、穿着粗陋的“昙欢”。
“唉哟喂，我的四女人，你如何来了？”她摆动手抬高声音道。
“嗯。周妈妈走了，青娆又是个贪玩的，我身边可托的人也就只剩你一人。真不知过了年你嫁出去了，我该如何是好。”俞眉远点点头，轻声叹道，看着她的目光格外和顺。
俞府闺女的家学中有一项，便是舞艺。只是学这舞艺并不为了让她们在舞技上有甚么造化，与琴棋书画一样，为的不过是培养情操、学习观赏，今后嫁入王谢望族不至在这些事上贻笑风雅。俞眉远向来懒惰，这会俄然拿着长绫舞起，那乱七八糟的舞步倒把暖意阁里来来去去的丫头婆子给看得乐不成支，她却瞎掰本身昨夜梦到飞天一舞，明天定要记下。
“别走。”俞眉远忽喝起。
嫁人后若还留在府里，便在外头领职当差做个管事媳妇，若想留在俞眉远身边，今后就是她的陪房，跟她嫁去夫家……
老太太说：“老迈，我只是让你帮衬帮衬你兄弟，也没让你做甚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如何就分歧意呢？那但是你亲弟弟，你既不肯意向皇上讨个恩情让他也谋个一官半职，现在我只叫你出点力给他捐个安逸官儿，你如何也不乐意？你就这么不肯提携你亲弟弟？”
金歌便欠身退去。
瓷盒翻开来便沁出淡淡的花香，内里装着细白匀净的粉。
和两个丫头笑过一茬后，她才正色道：“行了，给我换衣，我要去老太太那边。”
这婆子一闻声声儿忙扔了手里瓜子儿，转过甚来。
金歌从她手里接了东西，掂了掂分量便知承担里头除了衣裳外还裹了别的东西。
她眼睛如何那么尖，他笑得那么隐晦也能让她瞧见？
俞眉远用指挑起他下巴，一边打量一边道：“这好歹也是我屋里的丫头，老这么不修面貌，跟我出去了，人家要说我不会调/教丫头。不成，青娆，你去我那边挑两身不常穿的衣裳出来改大了给她。色彩光鲜整齐就好，不要花梢。”
张妈听得又是心头一跳，从速推俞眉远。
“父亲。”她怯怯唤了一句，便又听到正屋里传出碎杯声。
金歌跟她到里间时，就见她已翻开了顶箱柜的柜门。
“母亲，儿子如有这等心机，就叫儿子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俞宗翰见说不通，也气上头来，“二房若想出人头第，只叫章锐用心读书考取功名便是，我自会帮他请最好的教员，去最好的书院。他日功名到手，我再从中周旋，何愁没有好宦途？”
院子里，张妈还在推着俞眉远。
“……”霍铮悄悄将下巴挪离她的手。
“昙欢！”她瞪他。
“周素馨要离府？”他忽问道。
“张妈妈，你别推我们女人呀，唉哟，女人要摔着了。”榴烟虽不明白俞眉远为何如此，却也看得出她在拖时候，便帮着道。
霍铮猛地站起，俞眉远差点摔着。
“女人，你这是要干吗？”青娆看着两人间奇特的氛围，不由惑道。
可她替金歌挑的人家，并非府里的家生子，那人固然家道浅显，倒是个白身。
“母亲……”俞宗翰重叹一声，没了下文。
“张妈妈。”俞眉远在她身后唤了声。
“昙欢，你在笑我？”俞眉远说着朝他勾勾手指，表示他上前。